第1章

明玉遇见洛燕时，她十岁，他十六岁；一个是丞相府的掌上明珠，一个是被逼无奈的"陪伴人"。

那日，少年眼中燃着愤懑的火，冷硬的轮廓绷得紧紧的，他站在厅堂中央，腰间的佩剑和眉宇间的倔强显示着他不驯的天性。面对一众官员和这场莫名其妙的"婚约"，他像一头困兽般眼神凶狠。

明玉坐在雕花椅上，纤细的手指轻抚绣着芙蓉的锦袍，眼睛因病显得格外明亮，像是黑夜中闪烁的星子。她打量着这个被父亲强行拉来的俊美少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不愿意。"明玉声音轻得像是沾了露水的柳絮，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全场哗然，丞相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洛燕瞥了她一眼，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

"若他不愿意，便由他离去。"明玉淡淡地说，手指拈起茶杯，轻啜一口。

丞相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忧愁："玉儿，为父已为你寻遍名医，可你的病..."

"我知道自己活不过十八岁。"明玉打断了父亲的话，抬眸看向洛燕，嘴角含着一抹淡然的笑，"所以，他不愿意，便不必勉强。"

洛燕紧紧握住剑鞘，眉目间的锐气在这一刻竟有些松动。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孩，竟会替他说话。

丞相府后花园。

明玉靠在花树下的石凳上，手中捧着一本《黄帝内经》，秋风吹动她鬓角的青丝，在苍白的脸上留下斑驳的阴影。

"你应该离开。"她头也不抬，却知道洛燕站在不远处。

"我已无家可归。"洛燕嗓音低沉，"你父亲答应若我留下陪你，便保我父亲不被贬官。"

明玉合上书本，抬眼看他，眸子清澈见底："我能活多久，我自己清楚。可你的人生还长，没必要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

洛燕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身边，坐下。沉默许久，他才开口："你父亲说，你自小体弱，每次大病之后，总要重新学习走路和拿筷子。"

明玉微微一笑："是啊，所以我也不怕死。只是...只是不愿拖累他人。"

"我会陪你走到最后。"洛燕突然说道，语气坚定，"不是因为你父亲的威胁，而是因为我选择如此。"

明玉愣住了，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年，她第一次感到一丝暖意在心头蔓延。

三年后。

明玉的病情依旧起起伏伏，洛燕则成了丞相府的常客。虽然没有正式的婚约，但府中上下已经习惯了这个沉默寡言却处处为明玉着想的少年。

太子府的宴会上，明玉因身体不适坐在角落里，而洛燕则守在她身边，为她挡酒替她解围。

"明小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个身着锦衣的青年走近，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在下秦王世子，敢问小姐可有婚配？"

洛燕的手紧了紧，但明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