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扰了，前辈。"我抱拳行礼。

老者动也不动，仿佛没有听见。

吴明上前一步："在下吴明，乃魔宗弟子，特来请教前辈关于万鬼窟的事。"

老者这才微微抬头："魔宗……已经没了。"

"前辈曾去过万鬼窟？"我问。

"去过，那里……很黑，比我的眼睛还黑。"老者喃喃道，"你们想去？"

我点头："想请前辈指点迷津。"

老者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想去也行，先回答我三个问题。"

他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最爱的人是谁？"

我想了想："我的族人。"

"第二问：你最恨的人是谁？"

"霍青。"

"第三问：若让你在复仇和救族人之间选择，你选哪个？"

我沉默了。若我当初不那么傲慢莽撞，或许族人就不会遭此大难。是我将他们推向了死亡，这份愧疚比恨意更为沉重。

"我……我不知道。"我最终诚实地回答。

老者点点头："多数人会说，两者都要。你的答案，很好。"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兽皮地图："万鬼窟在此，进去需三件物品：不灭的火，不死的水，不朽的泥。火照路，水护身，泥封穴。"

他又补充道："那里很危险，不仅有失去理智的风险，还有被困千年的可能。若你们真要去，带上一样最珍视的东西，它将是你们的锚，让你们不至于迷失自我。"

告别老者，我们开始准备万鬼窟之行。"不灭的火"指的是魔宗秘传的"三昧真火"，莫兰恰好掌握；"不死的水"是冥河源头的水，独孤霜曾于百年前取来一小瓶；至于"不朽的泥"，则需我们亲自前往悬崖古松下挖掘。

"你们真要去？"独孤霜问，"此行九死一生。"

我苦笑："不去，死路一条；去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吴明也点头："我陪你去。"

莫兰急道："师父，您刚恢复一些功力，不宜冒险！"

吴明摇头："我欠他一条命，此行必去。何况，我与天策府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

出发前，我找到了那把从烈火峰带出来的短剑，那是我师父的佩剑，也是我唯一的念想。吴明则带上了那枚玉佩，莫兰则选择了一条碧绿的丝带，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

万鬼窟位于两座大山之间的深谷中，常年不见天日，寒气逼人。谷口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刻着扭曲的文字："生者止步，死者归途。"

"到了。"吴明神色凝重，"点火，涂水。"

莫兰念动咒语，指尖跃出一簇蓝色火焰；我则取出瓶中之水，涂抹在三人额头。

迈入谷中，温度骤降，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三昧真火发出微光。

"跟紧，不要走散。"吴明警告道。

越往里走，越能听到奇怪的声音——有婴儿的啼哭，有女子的低泣，有战场上的厮杀声，还有无数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不要理会，"莫兰提醒，"那都是幻象，会迷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