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是雪天使

第二天清晨，徐予玺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他站在衣柜前犹豫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外套——昨天裴听南穿的就是这个颜色。

"妈，我出门了！"徐予玺叼着面包片，弯腰系鞋带。

"今天怎么这么早？"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早饭都不好好吃。"

"有事！"徐予玺含糊地回答，抓起书包冲出门。

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清新，徐予玺的脚步比平时轻快许多。他绕了点路，来到昨天那家花店。店门刚开，老板娘正在整理门口的植物。

"阿姨，昨天那盆粉色的多肉还在吗？"徐予玺气喘吁吁地问。

老板娘笑眯眯地指指角落："小男生眼光不错嘛，那是雪天使，就剩最后一盆了。"

徐予玺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盆多肉。粉嫩的叶片饱满圆润，像一朵盛开的小花。他想起昨天裴听南看它时的眼神——虽然表面平静，但瞳孔微微放大的样子骗不了人。

"要包装吗？送人的？"老板娘问。

"啊？不、不用..."徐予玺耳朵发热，"就这样吧。"

他付完钱，把多肉小心地放进书包侧袋，确保不会压到。一路上，他时不时伸手摸一下书包，确认植物安全无恙。

教室里空无一人，晨光斜斜地照在裴听南的座位上。徐予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那盆多肉放在裴听南的抽屉里，又觉得不够显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来摆在桌面上。他后退两步看了看，又上前调整了一下角度，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徐予玺差点跳起来。他猛地转身，裴听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教室后门，手里拎着书包，微微歪头看着他。

"没、没什么！"徐予玺下意识挡住桌子，"你今天来这么早？"

裴听南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那盆多肉上。徐予玺感觉耳朵发烫，只好侧身让开："昨天看你好像挺喜欢的...就..."

裴听南走近，轻轻碰了碰多肉的叶片。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谢谢。"他说，声音很轻，但徐予玺听得清清楚楚。

"不客气！"徐予玺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那个，橙子昨天后来还等了你一会儿呢。"

裴听南把书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给它带了点猫粮。"

徐予玺凑过去看，是一小包进口猫粮，包装上全是外文。"哇，这么高级？"

"家里...以前养过猫。"裴听南说这话时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它很喜欢这个牌子。"

徐予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微变化，但没多问。他帮裴听南把猫粮放进书包里："那放学一起去？"

"嗯。"

两人各自回到座位。陆续有同学进来，教室渐渐热闹起来。徐予玺时不时偷瞄前排的裴听南，发现他真的把那盆多肉摆在课桌右上角，阳光正好照在上面，粉色的叶片显得更加晶莹剔透。

上午第二节课间，徐予玺去接水回来，看见季潋正趴在裴听南桌前说着什么，还伸手去碰那盆多肉。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拍开季潋的手："别乱碰！"

"哟，护着啊？"季潋嬉皮笑脸的，"这不会是你送的吧？"

徐予玺耳根发热："关你什么事。"

裴听南抬起头，平静地说："是我的。请不要碰。"

季潋夸张地举起双手："好好好，大学霸发话了。"他凑到徐予玺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你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徐予玺正要反驳，上课铃响了。季潋溜回座位前还不忘对他挤眉弄眼。整节课徐予玺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季潋那句"这么要好了"。他和裴听南现在算要好吗？好像也不算，就是...比普通同学多说几句话而已。

中午的食堂熙熙攘攘，徐予玺端着餐盘在人群中张望，突然看到靠窗的位置有个熟悉的身影。裴听南独自坐在那里，面前摆着简单的饭菜，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有人吗？"徐予玺走到他对面，指了指空位。

裴听南抬头，轻轻摇了摇头。徐予玺坐下时注意到他餐盘里的菜几乎没动过，而自己盘子里堆满了红烧肉和鸡腿。

"你不饿吗？"徐予玺夹起一块肉，含糊不清地问。

裴听南用筷子轻轻拨弄着米饭："还好。"

徐予玺想了想，把自己盘里的糖醋排骨夹了一块放到裴听南碗里："尝尝这个，食堂最好吃的菜。"

裴听南愣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好吃吧？"徐予玺得意地笑了，"我每次都能抢到最后几块。"

"嗯。"裴听南点点头，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