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别哭，我在你身边”

放学铃声刚响，徐予玺就迫不及待地转向裴听南："直接去我家那边？橙子一般傍晚会在垃圾箱附近等吃的。"

裴听南默默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里的猫粮包装袋。出校门时，徐予玺注意到他总与人群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坐21路公交，三站就到。"徐予玺刷卡时故意放慢动作，确保裴听南能跟上。车厢摇晃中，裴听南抓着扶手的手指节发白，徐予玺假装看窗外，实则透过玻璃反射看着他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

"到了到了！"车停在一个老式小区门前，徐予玺指着对面新建的高层公寓，"我住那栋，橙子就在这个老小区活动。你还记得吧？"

“嗯”

斑驳的围墙爬满爬山虎，裴听南的脚步在生锈铁门前迟疑了。"它真的会记得我吗？"这问题轻得像在问自己。

"橙子——！"徐予玺的呼唤在楼道间回荡。片刻寂静后，垃圾桶后传来窸窣声，橘色身影矫健地跃上矮墙。猫咪琥珀般的眼睛在看见裴听南时突然睁大，尾巴高高翘起。

裴听南僵在原地，直到橙子蹭到他脚边。"它真的..."喉结滚动着，他蹲下身时校服外套擦过水泥地也浑然不觉。进口猫粮倒在掌心时，徐予玺看见他手腕内侧有道浅色疤痕。

"慢点吃。"裴听南用指尖轻抚橙子耸动的脊背，猫咪竟翻出肚皮。徐予玺从未见过它这般温顺，往常连自己摸头都要躲。

"你家以前养的猫..."徐予玺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裴听南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忽然开口："雪球走丢那年，也是这样的傍晚。"

晚风穿过衣间，带着裴听南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徐予玺看着他被猫粮沾污的指尖，鬼使神差道："要不要去我家拿湿巾？就在对面。"

橙子突然咬住裴听南的裤脚往小区里拖。"它要带你去秘密基地。"徐予玺笑着跟上，"去年它在车棚生了窝小猫..."

裴听南却在破旧车棚前猛地停住。昏暗角落里，三只橘猫幼崽正在纸箱里打滚。橙子骄傲地"喵"了一声，而裴听南的脸色瞬间苍白。

"原来它当妈妈了！"徐予玺惊喜地凑近，却听见身后"咚"的闷响。裴听南跌坐在水泥地上，猫粮撒了一地。

"喂！"徐予玺慌忙扶住他颤抖的肩膀。裴听南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嘴唇开合几次才发出声音："雪球...当年也怀着孕。"

余晖将两人的影子钉在斑驳墙面上。徐予玺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裴听南后背。掌下的蝴蝶骨像折翼般剧烈起伏，橙子不安地绕着他们转圈。

"要下雨了。"徐予玺望向渐暗的天色，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得给小猫们搭个防雨棚。"说着脱下校服外套罩在纸箱上。

裴听南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生疼。"当年要是我再找得仔细些..."这句话像从齿缝挤出来的。徐予玺第一次看清那道疤——分明是猫抓痕。

"周末。"徐予玺反握住他冰凉的手，"我们一起来给它们做窝好不好？用防水布和旧毛衣..."

雨水敲打在铁皮车棚上的声音越来越密，像无数细小的鼓点。

徐予玺的校服外套很快被雨水浸透，深蓝色的布料变成了近乎黑色。他低头看了看纸箱里挤在一起的三只小橘猫，它们正不安地蠕动着，发出微弱的"咪呜"声。

"得找点更结实的东西。"徐予玺说着，目光扫视着车棚周围。当他弯腰去捡木板时，余光瞥见裴听南站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过苍白的脸颊，整个人像一尊正在融化的冰雕。

徐予玺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去，直接脱下自己还算干燥的卫衣外套套在他身上。衣服对于裴听南来说有点小，看起来很滑稽，像大人穿小孩衣服似的。

"穿上，你都冷得发抖了。"他的手指不经意擦过裴听南冰凉的脖颈，触电般的触感让他迅速缩回手。

裴听南怔怔地抬头，湿漉漉的睫毛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泛着水光。他无意识地攥紧了徐予玺的外套领口，布料上残留的体温让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木板..."裴听南声音沙哑，指了指角落。

"我们一起。"徐予玺伸出手，这次刻意放慢了动作，让裴听南有足够时间拒绝。但令他心跳加速的是，裴听南冰凉的手指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借力站了起来。

塑料布在风中猎猎作响，裴听南的手指被边缘划出一道红痕，徐予玺想都没想就抓过他的手，对着那道红痕轻轻吹气。

"疼吗？"他问，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裴听南的手背。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太自然了，自然得不像第一次。

裴听南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但没有抽回手。"不疼。"他小声回答，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指上。橙子突然从他们脚边挤过，嘴里叼着一只挣扎的小猫，打破了这微妙的时刻。

"它在搬孩子！"徐予玺惊呼，看着橙子敏捷地跳到一个干燥的旧衣柜顶上。裴听南来不及说他笨，立刻挣脱他的手，脱下徐予玺刚给他披上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把剩下两只小猫裹起来。

"接着。"裴听南将其中一只递给徐予玺，他们的指尖在交接时再次相触。小猫在徐予玺掌心蜷缩成毛茸茸的一团，他能感觉到微弱的心跳隔着校服衬衫传来。

雨幕中，他们像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交接仪式。当最后一只小猫安全转移到衣柜顶时，橙子满意地舔了舔裴听南还沾着猫粮的手指。裴听南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容像是阴云中突然透出的一缕阳光，晃得徐予玺移不开眼。

"你笑起来..."徐予玺脱口而出，又紧急刹车。但裴听南望过来的眼神带着罕见的柔软，让他鼓起勇气说完："很好看。"

雨水顺着裴听南的锁骨滑进衣领，他低下头，但嘴角的弧度没有消失。"雪球...以前也喜欢这样舔我手指。"他轻声说，"妈妈说它是在标记重要的人。"

徐予玺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拂去裴听南眉梢的水珠。"周末我们给它们做个真正的猫窝吧？带屋顶的那种。"他的手指流连在裴听南湿透的发间，"你可以...来和我一起吗？"

裴听南抬起眼帘，雨水在他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晶。他点了点头，忽然向前一步，将额头抵在徐予玺肩上。这个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徐予玺浑身僵住，直到感受到对方轻微的颤抖才反应过来——裴听南在哭。

他比徐予玺高了半个头，这样靠在他身上，颇有种大鸟依人的…

"都会好的。"徐予玺小心翼翼地环住他，手掌在裴听南单薄的背脊上轻轻摩挲。校服下的蝴蝶骨像折翼的翅膀般脆弱，他摸到脊椎处微微凸起的骨节，像是摸到了一串无声的摩斯密码。

橙子在衣柜顶上发出担忧的呜咽，裴听南慢慢平静下来。当他抬起头时，眼眶还泛着红，但眼神已经清明许多。"对不起。"他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徐予玺的衬衫前襟。

"我家有姜茶。"徐予玺用拇指擦去他脸颊上不知是雨是泪的水痕，"还有烘干机。"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却舍不得放开揽在裴听南腰后的手。

雨势渐小，暮色中的小区亮起零星灯火。裴听南轻轻点头。

他们额头相抵，呼吸交融在雨后的空气里。徐予玺第一次看清裴听南瞳孔周围那圈金色的光晕，像日全食时的日冕。"别哭。"他轻声承诺，"我在你身边。"

澪小涧宝子们补药站错了啊！窝们裴少素1。

澪小涧看不出来是吧？看不出来就对了，耍的就是你们✌︎( 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