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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的路上,吴小兰一直在痛苦地呻吟。我从后视镜里看她,这个曾经在我面前高高在上、指责我是杀人犯的女人,此刻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我的后座上。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忍不住问道,"你明知道我恨你弟弟,恨到杀了他。"
吴小兰咬着牙,在阵痛的间隙回答:"因为...因为我想知道真相...我弟弟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恨他恨到...这种地步..."
"他害死了我妈。"我的语气冷得像冰,"他开车撞死了我妈,然后因为他有权有势,花钱摆平了一切。法律没能给我妈一个公道,所以我亲手执行了正义。"
车里沉默了一会儿,只剩下吴小兰痛苦的喘息声。
"他...他告诉我是意外..."她艰难地说,"他说他当时...避让一个老人...才撞上了路边的...行人..."
"放屁!"我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他当时喝了酒,超速行驶,我妈只是在人行道上走着,他直接冲上人行道撞死了她!然后他的父亲,你们的父亲,动用关系让他逃脱了责任。他甚至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吴小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痛苦,还是因为知道了弟弟的所作所为。
我冷笑道:"现在知道了又如何?他已经死了,我已经替我妈报了仇。你那么恨我,不也是没勇气杀了我吗?"
吴小兰没有回答,她只是痛苦地呻吟着。忽然,她惊叫一声:"快点...我感觉孩子要出来了!"
我猛踩油门,车子在夜色中飞驰。路灯的光影在车内闪烁,照亮了吴小兰痛苦扭曲的脸。
"再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了。"我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感到荒谬。我在安慰谁?我的仇人的姐姐?那个恨不得我去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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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停车场,我匆忙停好车,冲进急诊室喊医生。很快,医护人员推着轮椅出来,将吴小兰送进了产房。
"你是家属吗?"护士问我。
我摇摇头,但最终还是说:"她没有其他人陪,我是...朋友。"
等候室里,我坐立不安。我想离开,但又担心如果吴小兰出了什么事,我会成为嫌疑人。毕竟,我已经是个杀人犯了。两个小时过去,我在走廊来回踱步,感到既荒谬又焦虑。
"先生,产妇已经生产毕,是个健康的男孩。"护士终于出来通知我,"不过产妇失血较多,需要输血,你能陪在她身边吗?"
我木然地点点头,跟着护士走进病房。吴小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没有血色。婴儿被放在一旁的婴儿床里,小小的,皱皱的,像个红皱巴巴的小老人。
"恭喜你,当舅舅了。"我走到床边,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吴小兰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婴儿:"他...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