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医生说很健康。"我说，"你失血太多，需要输血。你老公呢？不该通知他吗？"

吴小兰轻轻摇头："我们...已经离婚了。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一时语塞。我从未想过吴小兰的处境会如此艰难。我以为她和她弟弟一样，是那种有权有势、可以为所欲为的人。

"我没有别人可以求助...只能来找你..."吴小兰的声音越来越弱，"我知道你恨我弟弟...恨我们家...但我必须为这个孩子...活下去..."

我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这个女人曾经是我恨的对象，是我复仇路上的障碍，但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为了孩子而挣扎的母亲。

"我会等到你情况稳定，然后离开。"我最终说道，"其他的，我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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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医院的走廊安静下来。我坐在吴小兰的病床旁边，看着她沉睡的面容。输血已经结束，医生说她需要休息，明天应该就能好转。

婴儿在一旁的床里熟睡，偶尔发出细小的呢喃声。我走过去，看着这个新生命，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的舅舅曾经夺走了我最爱的人，而我夺走了他舅舅的生命。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卷入了这场复杂的恩怨中。

"你在看什么？"吴小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虚弱但清醒。

我转身走回床边："没什么，只是在想这孩子将来的路。"

吴小兰尝试着坐起来，我本能地伸手扶了她一把。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她说，"如果没有你，我和孩子可能都活不下来。"

我冷笑："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再背上一条人命。你弟弟的死已经足够我背负了。"

"我知道我弟弟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吴小兰直视着我的眼睛，"我不是来为他辩解的。但是...作为姐姐，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弟弟被杀，你能理解吗？"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如果有人杀了我妈，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报仇。事实上，我已经这么做了。

"我知道法律没有给你公正，但杀人不是解决方法。"吴小兰继续说，"我弟弟死后，我看了所有的案卷，我知道他当时确实喝了酒，也确实是他的错。我父亲利用关系保了他，这是我们家的罪。但是，你也必须承担你的罪。"

"我从未想过逃避。"我冷冷地说，"杀了他之后，我本来打算自首的。"

"那为什么没有？"

我望向窗外的夜色："因为我妈临死前告诉我，要好好活着。如果我自首，就会被判刑，甚至可能死刑。我答应过她要好好活着。"

吴小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我明白了。我们都被爱和恨困住了。"

我没有回答。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婴儿偶尔的呼吸声。

"我今晚会留在这里，确保你没事。"我最终说道，"明天我就会离开，你最好想好怎么照顾自己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