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岁月如钝刀割肉,一寸寸凌迟着叶昭雪的身心。蛛网在梁柱间织就惨白的罗帐,墙皮剥落处露出斑驳的青砖,霉斑像溃烂的伤口般肆意蔓延。自从被打入冷宫,她便与这潮湿阴冷的方寸之地相伴,每日靠着墙角的苔藓和偶尔漏进的雨水维持生命。
腹中的孩子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每当感受到那微弱的胎动,她的心便会泛起丝丝暖意。她用破棉被为孩子缝制小衣,在心里描绘着孩子的模样,幻想着有一天能带着孩子离开这苦海。
这天,她如往常一样在冷宫里寻找可以充饥的东西。突然,一只受伤的白鸽跌跌撞撞地落在她脚边。白鸽羽毛凌乱,翅膀上染着鲜血,眼中透着惊恐与求救。叶昭雪连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白鸽捧在手中。她发现白鸽脚上绑着一卷密信,展开一看,竟是父亲生前的副将所写。信中详细记录了林婉柔勾结敌国、陷害叶家的全过程,字字泣血,真相大白。
叶昭雪的手不住地颤抖,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紧紧地将信贴在胸口,心中燃起复仇的火焰。她知道,这是她为叶家洗刷冤屈的希望,也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她小心翼翼地将信藏好,开始计划着如何逃出这冷宫。
然而,还未等她行动,林婉柔便带着人来了。“姐姐这是在做什么?”林婉柔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冷宫,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最后落在叶昭雪藏信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听说姐姐有了身孕,可这孩子......”她故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莫不是和叛军野种?”
萧景琰面色阴沉地跟在林婉柔身后,眼神中满是厌恶与怀疑。“来人,把她押去刑场,沉塘!”他一声令下,几个侍卫便如狼似虎地冲上前,粗鲁地抓住叶昭雪的胳膊。
叶昭雪拼命挣扎,大声喊道:“萧景琰,你就这么相信她?我父亲是被冤枉的,我有证据!”她试图去摸藏信的地方,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证据?”林婉柔冷笑一声,“姐姐莫不是被关傻了,竟想出这般拙劣的借口。王爷,姐姐这是想拖延时间,与叛军里应外合啊!”
萧景琰根本不听叶昭雪的辩解,转身便要离开。叶昭雪被侍卫拖着往外走,她望着萧景琰的背影,心中满是绝望与不甘。夕阳的余晖透过冷宫的破窗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临入水前,叶昭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萧景琰,我叶昭雪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父亲、母亲,还有小时候那个温柔的萧景琰。那时的他们在桃花树下嬉戏,萧景琰说会护她一生一世,可如今,他却亲手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河水不断地涌来,叶昭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沉,她的四肢渐渐失去力气。在意识完全消失前,她的手还紧紧地护着腹部,心中想着:“孩子,对不起,娘没能保护好你......” 随着最后一个气泡从口中冒出,叶昭雪的身影消失在冰冷的河水中,只留下河面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在夕阳的映照下,宛如她破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