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后来，声音越来越清晰，而且不只是他们听到，连楼下的住户也听到了。”肖阿姨说，“声音就是从老何家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就像晓月以前练习时候那样。”

我听着，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有人上去看吗？”我问。

“看了。”肖阿姨说，“去看了好几次，门开着，家里空空的，哪有什么钢琴。可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有一次，居委会的人也去了。”肖阿姨说，“他们进去后，声音突然就停了。可他们一出来，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小区里的人都说老何家闹鬼了。”肖阿姨说，“后来，大家就不敢去他们家了，见了他们也绕着走。”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家对老何家讳莫如深。

“那老何和周阿姨呢？”我问，“他们怎么说？”

“他们什么也没说。”肖阿姨说，“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那个声音。有时候，我看到周阿姨一个人坐在楼道里，静静地听着那个声音。”

肖阿姨的话让我感到一阵心酸。女儿的离去，让这对老人生活在无尽的悲伤中。而那个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也许是女儿留给他们的唯一“陪伴”。

“肖阿姨，您相信那是晓月的声音吗？”我问。

肖阿姨没有回答我，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从肖阿姨家出来，我的心情很沉重。走在楼道里，我特意放慢了脚步。路过老何家门口，我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微弱的钢琴声再次传来，断断续续的，带着一丝忧伤。我脑海里浮现出何晓月弹琴的样子，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

我无法判断那个声音到底是不是何晓月弹奏的。也许是老何和周阿姨思念女儿过度，产生了幻听。也许是这个老房子里，真的有什么解释不清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那个声音，是这对老人对女儿的思念，是他们心中无法弥合的伤口。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次路过老何家门口，都会听到那个钢琴声。有时我会停下来，静静地听一会儿。那个声音不再让我感到恐惧，反而让我觉得有些悲伤。

我开始试着和老何、周阿姨打招呼。一开始，他们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慢慢地，他们会和我聊上几句。我没有再问他们关于钢琴声的事情，只是和他们聊些家常。

我发现，周阿姨虽然看起来憔悴，但提起女儿，眼神里还是会流露出温柔的光芒。她会告诉我晓月小时候的事情，会说晓月有多喜欢弹琴，多有天赋。

老何话不多，但每次听到周阿姨提起女儿，他都会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有一次，我看到周阿姨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何晓月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钢琴前的样子。照片上的何晓月笑容灿烂，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这是晓月考上大学那年拍的。”周阿姨说，声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