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羽

洛依斯处理好在至冬的事物后，犹豫半晌还是在一个夜晚悄悄的溜进了尽羽的房间。

尽羽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清洛依斯的面容后瞬间清醒，声音因为刚睡醒还有些沙哑：“母……母亲？”

洛依斯表情有些复杂，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你长得好像多托雷。”

尽羽从床上坐起来，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手，话语中藏着落寞：“原来……在母亲眼里，我和父亲长得很像吗？”

洛依斯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眉头皱了一下：“我不是你母亲，从生物的角度来说，你不算是我的孩子。”

尽羽身体微微颤抖，忍着不让泪水从眼眶中落下：“可……父亲说我的血是从你身上来的，而且，你们后颈都有一样的胎记……”

洛依斯拿出一块帕子，轻轻为他擦拭眼泪：“他窃取了我一部分力量，制造了你，准确的来说我并不算是你的生母。”

尽羽抓住洛依斯的衣角不肯松手，努力忍住哭泣，声音还带着哭腔：“那……那你能不能不要走？就陪我一会儿，可以吗？”

“可以…”洛依斯坐到床边，手撑着床沿：“你父亲对你好吗？”

尽羽下意识想要点头，但想到那些痛苦的实验又摇了摇头，泪水再次在眼眶里打转：“父亲他……有时候会让我做实验，很痛……”

洛依斯有些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头：“要跟我走吗？”

多托雷操纵轮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很快房门被打开，眸底闪过些许惊讶，但很快就恢复平静：“真是令人意外，你居然真的来了。”

洛依斯 下意识护着尽羽：“怎么，路过而已…”

“路过？”多托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轮椅缓缓驶近：“这种拙劣的谎言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尽羽，过来。”他朝尽羽伸出手。

尽羽双手攥着衣摆，犹豫几秒后，还是听话地走到多托雷身边，小声开口：“父亲……”还是时不时偷瞄洛依斯，生怕她会突然消失。

多托雷满意地收回手，指尖轻点尽羽的额头，随后抬眼看向洛依斯：“怎么？真打算带他走？”

洛依斯没有理会多托雷的话，注视着尽羽的双眼：“我最后再问一遍，你是打算留下，还是跟我走？”

尽羽站在两人中间有些无措，下意识地揪紧衣摆，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后，缓缓低下了头：“我……我想留在父亲身边。”

洛依斯抬眼看向多托雷，眸底的情绪意味不明：“你考虑清楚，如果你选择离开，我有能力带你走。”

尽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手局促地揪着衣摆，内心十分纠结：“对不起……母亲，我……”他抿紧嘴唇，声音越来越小。

多托雷欣赏着尽羽的纠结模样，眼眸深处有愉悦之色闪过，随后看向洛依斯，语气里满是讥讽：“听到了吗？他选择留下。”

洛依斯轻叹一口气，摇摇头：“我尊重你的选择，以后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尽羽紧攥着衣摆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下唇几乎要被自己咬破：“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啜泣出声，却依旧没改变决定。

多托雷食指微曲托于下颌，眸底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语气却冰冷：“好了，尽羽去里屋待着，我和你的…”他故意停顿：“客人有话要说。”

尽羽身体微微颤抖，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听话，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里屋，在即将关上房门时，又看了洛依斯一眼：“母亲……”

洛依斯手指环抱在胸前，时不时的摩挲着指腹：“你想说什么？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大的儿子。”

“呵。”多托雷丝毫不在意洛依斯的话语，指尖绕着胸前的蓝色发梢打圈：“就算他不是你生物学上的孩子，但毕竟流着你的血……你真能狠下心不管？”

洛依斯双手背在身后，看向房间的方向：“他做出了选择，而且他已经5岁了，也不算小了，应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不愧是希望之神。”多托雷嘴角扬起些许弧度，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话语中暗含讥讽：“真是冷静得让人不寒而栗……你就不怕我把他培养成第二个我？”

洛依斯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他是你的孩子，我并没有义务干涉…”她停顿了一下：“如果未来他威胁提瓦特，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杀了他？”多托雷轻笑出声，眸底却没有丝毫笑意：“说得真是轻巧……不过，我倒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看看你是否真能下得去手。”

洛依斯闭了闭眼，心里的情绪异常复杂。

多托雷轮椅向前滑动些许，语气里带着蛊惑般的意味：“其实……你可以留下来看着他，我不介意。”

洛依斯微不可查的后退一步沉默着。

多托雷手指轻敲轮椅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打量洛依斯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怎么，不说话？是在考虑我的提议么。”

洛依斯深呼吸，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背对着多托雷：“我不会留下，尽羽是你的孩子，他也做出了选择，除非他生死攸关，否则我不会管。”

“哦？”多托雷缓缓靠近洛依斯，锥钉发出细微的破空声，最终停在离她后背一寸的地方：“话别说得太绝对，毕竟……他身上流着你的血。”

洛依斯丝毫不在意多托雷的威胁，反而轻声笑了出来：“我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多托雷锥钉擦着洛依斯的身侧没入地板，轮椅也随之停住：“呵，看来我得用点别的办法让你改变心意了……”

洛依斯看着没入地板的锥钉，脸上并没出现什么表情。

多托雷手指摩挲着轮椅扶手，面上浮现出饶有兴致的神情：“怎么，恢复了记忆，有了力量，却不打算对我做些什么吗？”

“不。”洛依斯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幅度：“我要让阿散，亲手一刀一刀的报复回来。”

“呵。”多托雷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眼眸微眯起，眸底却没有丝毫笑意：“那你就不怕他并不会如你所愿？”

洛依斯掐住多托雷的脖子：“你以为，冰之女皇会因为你得罪我吗？”渐渐加大力度。

多托雷双手覆上洛依斯的手腕，指尖用力到泛白，面上却仍维持着笑容：“……你可以试试。”脖颈被掐出几道红痕，呼吸逐渐困难。

尽羽躲在里屋门后偷听，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双手攥着衣摆不断揉搓，最终还是拉开门冲出去：“母……母亲，不要伤害父亲！”

洛依斯并没有松开手，沉默的加大力度。

尽羽见洛依斯没有松手的意思，急得哭出了声，小小的身躯挡在两人中间，双手用力地掰着洛依斯的手：“求你了……不要杀父亲……”

多托雷见洛依斯没有因尽羽的话松手，干脆放弃了挣扎，冲尽羽扯出个难看的笑：“……别白费力气了。”他呼吸愈发困难，声音也变得嘶哑：“她不会听你的……”

尽羽泪水如断线珍珠一般顺着脸颊滚落，不停抽泣着，声音带着哭腔：“母亲……算我求你了。”他瘦弱的胳膊用力摇晃着洛依斯的手臂：“不要伤害父亲……”

洛依斯还是渐渐松开了手，她还是不想让孩子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多托雷扶着脖颈大口喘气，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平稳下来：“呵…”他瞥了眼尽羽：“没想到你还真会为了他停手。”

尽羽见洛依斯松手，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双腿一软顺着洛依斯的腿就滑坐在了地上，仍小声抽噎着：“呜呜……”

洛依斯把尽羽从地上抱起，轻轻拍着他的背：“不，你的命不应该我来取。”

多托雷指尖触碰着被掐红的脖颈，似笑非笑：“那就期待一下散兵……他会怎么报复我吧。”他目光落在洛依斯怀中的尽羽身上。

尽羽趴在洛依斯的肩头，抽噎声逐渐变小，青蓝色的短发有些凌乱：“母……母亲，你不要和父亲吵架了，好不好？”他小手紧紧抓着洛依斯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