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多托雷轮椅向后滑动些许，与洛依斯和尽羽拉开距离，话语里满是不以为意：“动手吧，不过在那之前，尽羽会目睹他“父亲”的死。”

“不要…”尽羽闻言身体一僵，哭得红肿的眼睛噙着泪花，摇着头将脸埋进洛依斯颈窝：“母亲，别伤害父亲，羽儿会乖乖听话的……”

“别叫我母亲。”洛依斯终于忍不住纠正，看向多托雷：“我带着他出去一会儿，明天天明会带他回来。”

多托雷未对洛依斯的话做出评价，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点，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可以，不过尽羽身上的追踪器我不会拆除，别想着耍花招。”

洛依斯并没有理会多托雷的话，直接抱着尽羽消失在房间。

尽羽怯生生地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内心有些不安，双手攥紧洛依斯的衣服：“这是哪里？母亲……”话语脱口而出后，意识到不对，声音渐低。

虚无的空间内，场景变化天空变得蓝蓝的几朵云彩飘过，地面像是镜子一般映照出天空。

洛依斯将尽羽放在地面，等他站稳后松开手：“叫我的名字洛依斯，或者也可以称呼我叫姐姐。”

尽羽双脚踩在如镜面般的地面上，有些新奇，抬头看向洛依斯，犹豫了一下：“洛……洛依斯。”青蓝色的短发被微风吹动，红扑扑的脸蛋惹人怜爱。

“尽…羽，对吗？”洛依斯一只手抚上他的小脸。

“嗯…”尽羽感受着脸上传来的温度，心底滋生出从未有过的温暖，眼眶不禁发酸，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是我的名字。”

洛依斯手缓缓下落，为他整理衣摆：“小羽，很抱歉。”

尽羽歪着头，清澈的眼眸中尽是疑惑，不明白洛依斯为什么道歉：“为……为什么道歉？”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小小的。

“刚刚我吓到你了吧？你年纪还小，不应该这么早接触这些的。”洛依斯松开整理他衣摆的手，低垂着头微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神色。

尽羽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攥紧洛依斯的衣角，似乎这样就能抓住那抹温暖：“没……没有吓到我。”他红扑扑的小脸努力挤出笑容：“洛依斯很好。”

洛依斯露出一个笑容，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虽然你选择留在他身边，但是我许你三个愿望，我会尽量满足。”

尽羽仰头望着洛依斯，青蓝色的眸子好似被水洗过一般清亮：“真…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提三个愿望？”他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对，你可以想好了再告诉我。”洛依斯揉了揉他的头。

尽羽掰着手指头喃喃自语，忽地抬眸看洛依斯，眼里闪着细碎的光：“那……那我现在可以先许一个愿望吗？”

洛依斯愣了一瞬，很快又会恢复笑容：“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力。不过这三个愿望尽羽什么时候许都可以，心底默念我的名字，我就会来到你身边帮你完成愿望。”

尽羽用力点头，青蓝色的短发随着动作晃动：“我…”他刚开口又有些犹豫，双手攥着衣摆，纠结片刻后鼓起勇气：“我想再摸摸你的脸，可以吗？”

洛依斯不由得有些心疼，他和多托雷的恩怨不应该牵扯上孩子：“当然可以，这不算是愿望的范畴。”她拉起尽羽的手抚上她的脸。

尽羽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内心深处渴望温暖的角落得到了满足，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洛依斯的脸，生怕弄疼了她：“洛依斯的脸……好软。”

“嗯…”洛依斯胸口闷闷的，心底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尽羽把手收回来攥成拳放在胸口，眼中带着纯粹的好奇：“洛依斯，你和父亲…”他话语戛然而止，似是怕说错话。

洛依斯轻轻吐出一口气，努力扯出一个笑：“想问什么就问吧。”

尽羽抿了抿唇，犹豫几秒后小声开口：“你…”他双手攥着衣摆，指节都有些泛白：“你为什么那么讨厌父亲？是父亲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洛依斯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尽羽到底年龄还小：“他做了许多坏事，尽羽不可以学他。”

尽羽闻言下意识地摇头，澄澈的眼眸中带着茫然：“可是……可是父亲他，他也会给我糖吃……”他话语越来越小，底气不足。

“如果…”洛依斯斟酌着语气开口：“如果…尽羽生病了，你父亲没有办法治好，就把你送去了其他地方看病，但那个医生不仅不帮你看病，还用尽羽的身体做研究。尽羽觉得这样的人怎么样？”

尽羽眉头紧皱在一起，下意识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角，青蓝色的短发下一双眼睛满是抗拒：“这样……这样的人是坏人！”

洛依斯抱着尽羽，轻轻拍打他的背：“你父亲之前对许多人都这样，让很多人家庭破裂……”

尽羽听着洛依斯的话心里有些难过，双手攥着她的衣服，将脸埋进她怀里：“可…”他沉默片刻，声音闷闷的：“可他对我挺好的……”

洛依斯沉默不语，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尽羽从洛依斯的怀中抬起头，泪眼婆娑，嘴唇嗫喏着：“洛依斯……我可以，再许一个愿望吗？”双手紧紧揪着她的衣角。

洛依斯声音有些发闷：“可以。”

尽羽犹豫了好久，双手局促地揪着衣摆，最终鼓起勇气说道：“我希望…洛依斯以后能多陪陪我，可以吗？”

洛依斯迟疑许久点头：“可以，以后我会去你的梦境和你见面。”

“真的吗？”尽羽破涕为笑，青蓝色的眸子亮得惊人：“那……那我们说好了哦，拉钩！”他伸出小拇指。

“好，拉钩。”洛依斯伸出小拇指，与尽羽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尽羽大拇指与你印在一起，笑容灿烂，心底被欢喜填满：“盖章！”他小心翼翼地放开洛依斯的手，生怕破坏了这份美好：“这样……就不会反悔了。”

洛依斯吻了吻尽羽的脸：“嗯，还有两个愿望。”

尽羽用手摸了摸被你吻过的地方，眼中满是眷恋，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眼神又黯淡下去：“洛依斯…我想知道，我真的是父亲的孩子吗？”

洛依斯伸手摸摸他的小手：“你和他确实是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和我并不算是，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研究出来的方法…”

“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尽羽似懂非懂地喃喃重复，青蓝色的短发衬得脸色愈发苍白：“那…那我的妈妈呢？我真的没有妈妈吗？”

“没有。”洛依斯有些遗憾，如果真的有的话，自己也不会出现在这：“如果非要算联系的话，就只有多托雷和我与你有关系。”

尽羽听到没有妈妈，刚刚还挂着笑容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没有妈妈……那洛依斯，能不能……能不能当我的妈妈？”

洛依斯想到散兵迟疑了：“这个愿望…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等我回去商量一下吧。”

尽羽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点头，用手背抹掉即将落下的眼泪：“好……那，那我等洛依斯的消息。”他红着眼眶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会乖乖的。”

洛依斯抱着他轻轻哼唱着摇篮曲：“嗯，尽羽睡吧…”

尽羽听着洛依斯的摇篮曲，困意渐渐袭来，眼皮变得越来越沉，嘴里还在小声嘟囔：“洛依斯……不要走……要一直陪着羽儿……”他缓缓进入梦乡。

洛依斯用希望之力将尽羽的身体治好后，把尽羽带回了实验楼。

多托雷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两人，不知在捣鼓什么仪器，听见脚步声也没有回头：“比我预计的回来得要早，看来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分寸。”

洛依斯一直看着怀中的尽羽，并没有在意多托雷的话：“他睡着了…”

多托雷终于舍得停下手中的动作，侧头看向两人，神色晦暗不明：“那就把他放到床上吧。”他指了指一旁的床：“别吵醒他。”

洛依斯动手轻柔的将他放到床上，尽羽似乎感觉到被挪动，无意识地往床里缩了缩，嘴里发出几声呢喃：“唔……洛依斯……”他青蓝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地散在枕头上。

多托雷目光在尽羽身上停留片刻，随即挪开，看向洛依斯：“把他交给我吧，这么晚了，你也该离开了。”他推动轮椅来到床边。

“也是。”洛依斯留下一个兔子玩偶，就离开了。

多托雷看着洛依斯离去的背影，眸光幽深，伸手拿起兔子玩偶端详：“兔子…”他将玩偶放到尽羽枕边，指尖划过孩子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