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需要一些时间。"周涛转过身，深吸一口气，从工具包里拿出他的化妆品。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里，周涛没有停下来喝一口水。他把所有的技巧都用上了：修复皮肤，覆盖伤痕，抚平缝线，再上粉底，修容，最后是发型整理。他做得如此专注，几乎忘记了恐惧。

当他成林旭的化妆后，林家老妇人走过来，盯着棺材看了很久，然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周涛点点头，转向第二个棺材——林旭的妻子刘芳。她的情况更糟，脸部有多处刀伤，颈部有一道深深的割痕。周涛咬咬牙，再次投入工作。

天渐渐黑了，院子里点起了灯。周涛终于来到第三个最小的棺材前。这是最难的部分——给一个孩子化妆。林小军只有十岁，但他的尸体却遭受了同样残忍的对待。

周涛的手微微颤抖。给成人化妆已经够难的了，给孩子化妆更需要细致。他不忍心想象这孩子经历了什么，只能强迫自己专注于技术。

"时间有点紧。"刘局长走过来看了看手表，"天黑前得下葬。"

"为什么这么急？"周涛擦了擦额头的汗。

"别问那么多，按规矩办事就是了。"刘局长的语气忽然变得生硬。

周涛加快了速度，虽然心里有无数疑问，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容许多问。三具尸体最终都被他装扮得体面了许多，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他们曾遭遇的惨剧。

入殓仪式极其简单，没有亲友，没有道士，只有那个老妇人和几个警察。周涛帮忙将棺材钉好，然后被告知可以离开了。

"钱会打到你账上。"刘局长递给他一个信封，"记住我们的约定。"

周涛接过信封，点点头。当他准备离开时，那老妇人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孩子，你手艺好，把他们都弄得像睡着了一样。"老妇人的声音嘶哑，"你是个好孩子，不该碰这事。离开这里吧，别回头。"

周涛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礼貌地点头，然后跟着司机离开了林家镇。

车上，周涛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崭新的百元钞票，足足有两万。这比平常的报酬多了三倍。但当他仔细看那钱时，发现其中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不要相信警方的说法"。

周涛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这趟活儿，怎么越来越不对劲？

（二）

回到县城已是深夜，周涛把大部分钱存进了银行，转给了父亲。剩下的钱他藏在了宿舍的床垫下，那张纸条则被他夹在了日记本里。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馆长叫去了办公室。

"昨天的活儿还顺利吧？"馆长问，声音刻意压低。

"挺顺利的。"周涛简短地回答。

"那就行。最近你就在馆里待着，别出去乱跑。"馆长的眼神闪烁，"林家那事，县里看得很重，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周涛点头，虽然他其实并不全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周涛一直在殡仪馆做常规工作，帮其他逝者化妆、整理遗容。但林家的事总是萦绕在他心头，尤其是那张纸条上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