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记忆迷宫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刘耀文睁开眼，白色天花板在视野里摇晃。他猛地坐起，输液针扯出手背血珠——军用医疗舱的显示屏显示他已经昏迷了18小时。

"宋亚轩呢？"他抓住路过的医护兵。

对方递来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全球新闻汇总：会长被引渡至国际法庭，黑龙会残余势力正在各国被清剿。最后一条消息让刘耀文手指发颤——【蜂巢计划幸存者全部苏醒，除CY-7号】。

"李振峰在哪？"

医护兵指向走廊尽头。刘耀文拔掉针头冲过去，推开门时看到李振峰正对着某种脑部扫描图皱眉。病床上躺着宋亚轩，各种管线连接着他的太阳穴和胸口，皮肤下的金色纹路已经褪成淡痕。

"记忆提取程序。"李振峰没回头，"血清清除了毒素，但也带走了近五年记忆。"

扫描图上，宋亚轩的海马体像被虫蛀过的树叶。刘耀文想起那枚染血的警星，从口袋掏出时发现它正微微发烫。

"蜂巢终端还在他大脑里。"李振峰调出另一组图像，"解毒剂激活了休眠程序，现在他困在自己的记忆迷宫里。"

图像放大后，刘耀文看到宋亚轩脑神经上闪烁的微小光点——它们排列成191027的图案。

"怎么救他？"

"进入他的意识。"李振峰指向角落的神经连接舱，"但风险很大，如果迷失在里面，你的大脑也会被格式化。"

刘耀文已经脱掉病号服："需要怎么做？"

"找到记忆锚点。"李振峰将电极贴片贴在他太阳穴，"可能是重要的人、事、物..."看到刘耀文手中的警星，"比如那个。"

连接舱关闭时，刘耀文最后看到的是李振峰欲言又止的表情。黑暗如潮水涌来，再睁眼时，他站在警校靶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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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烧着后颈。少年宋亚轩穿着训练服站在十米外，正拆卸一把格洛克17。他的手指灵活得像在弹钢琴，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教官！"他突然抬头，目光穿过刘耀文投向后方。

刘耀文转身，看到穿教官制服的李振峰走来。少年宋亚轩眼睛亮起来的样子像星辰初现，那是种他从未在现实里见过的纯粹仰慕。

场景突然扭曲。现在他站在法庭旁听席，17岁的宋亚轩正在作证台上指认会长谋杀。少年西装下的手腕缠着绷带，声音却稳如磐石："我亲眼看见他注射神经毒素..."

旁听席角落里，年轻的陈队正在记事本上画着什么。刘耀文凑近，看到纸上竟是法庭逃生路线图。

记忆再次切换。暴雨中的码头，23岁的宋亚轩跪在血泊里，手中枪对准李振峰的后心。会长通过耳机下令："开枪，否则你母亲今晚的药剂加倍。"

子弹击发的瞬间，刘耀文扑上去想阻拦，却穿透了幻影。他眼睁睁看着李振峰"倒下"，而宋亚轩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那表情刘耀文从未见过——不是冷酷，而是某种深不见底的悲恸。

"亚轩！"他大喊，但对方听不见。

场景不断快进：宋亚轩在收藏室对着荧光警员编号自残；他在疗养院密室克隆母亲的组织样本；他在刘耀文卧底前就调阅了全部档案...最后定格在暴雨港口，宋亚轩举枪瞄准会长的肩膀，唇语说的是"为了耀文"。

刘耀文突然明白了——这些不是随机记忆，是宋亚轩预先设置的"罪证陈列"。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忏悔。

"找到锚点！"李振峰的声音从遥远现实传来。

刘耀文奔跑在记忆迷宫里，每个转角都是宋亚轩的某个痛苦瞬间。直到他推开一扇陌生的门——那是间简陋的公寓，墙上贴满刘耀文在警校的照片。年轻的宋亚轩坐在床边，正往袖口缝入血衣碎片。

"为什么是这里？"刘耀文轻声问。

宋亚轩突然抬头，目光直接与他对视——这是第一个能"看见"他的记忆投影。

"因为你在这里。"宋亚轩的声音重叠着少年与成年后的音色，"我选了最安全的锚点...关于你的记忆都藏在蜂巢碰不到的地方。"

他指向衣柜。刘耀文打开门，里面是无限延伸的照片长廊：他在食堂打瞌睡、在靶场擦枪、在毕业典礼上领奖...每张照片背面都标着日期和一句话：【今日仍值得】。

"跟我回去。"刘耀文握住他的手，触感像握住一缕阳光，"大家都在等你。"

宋亚轩却摇头："蜂巢终端还没关闭。"他指向照片尽头的一扇门，"会长的真正目标是激活全球潜伏的神经毒气装置...密码在我左耳的仿生耳钉里。"

门外传来崩塌声。记忆迷宫开始瓦解，宋亚轩的身影逐渐透明。

"拿着这个。"他将染血的警星塞回刘耀文手中，"如果我醒不来...就用它启动EMP..."

世界碎裂成万千光点。刘耀文在连接舱里剧烈咳嗽，手里紧攥着那枚警星——它现在烫得烙红掌心。

"他脑中的蜂巢终端正在接管运动中枢！"李振峰指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还有两分钟就会——"

病床上的宋亚轩突然坐起，眼睛完全变成金色。医疗设备爆出火花，他机械地转向刘耀文，声音是冰冷的电子音：【执行最终指令？Y/N】

刘耀文按下警星中心的凸起。EMP冲击波静默地扩散，所有电子设备瞬间熄灭。黑暗中，他抱住倒下的宋亚轩，听到一声微弱的：

"...耀文？"

晨光透过窗帘时，宋亚轩的手指第一次主动动了动。刘耀文从陪护椅上惊醒，看到那双琥珀色眼睛正清明地望着自己。

"191027..."宋亚轩声音嘶哑，"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刘耀文握紧他的手，发现无名指内侧的金色数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细小的伤疤——形状像颗星星。

窗外，国际刑警的直升机正在降落。李振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份文件："会长交代了毒气装置的位置，但..."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宋亚轩，"他说启动密码只有你知道。"

宋亚轩缓慢地支起身子。阳光照在他瘦削的锁骨上，那里浮现出一串新的数字——这次是经纬度坐标。

"不是密码。"他望向刘耀文，眼神是三年未见的柔软，"是给你的礼物...我埋下的所有证据链终点。"

刘耀文突然明白了一切——宋亚轩从不是困兽，而是织网人。他用自己作饵，把会长、内鬼、甚至蜂巢计划都织进了这张网。而现在，是收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