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撞竹马

晨光斜照进教室时，苏砚又在课桌里摸到了黏糊糊的东西。他黑着脸掏出被捏烂的草莓果冻，紫色汁液顺着指缝往下滴，前排的林梨正咬着吸管冲他挤眼睛，马尾辫上的粉色蝴蝶结随着笑声轻轻颤动。

这是两人相识的第十年。从幼儿园把对方的橡皮泥混成奇怪颜色，到小学在运动会上互相使绊子（当然最后双双摔进草坪），再到初中偷偷在对方的课本上画鬼脸——苏砚的数学书扉页至今还留着戴着眼镜的歪嘴兔子，旁边标着"自恋狂苏砚"。

"赔我新的。"苏砚扯住林梨的书包带，薄荷糖的气息扑面而来。少女转身时发梢扫过他手腕，露出藏在身后的便利店塑料袋："早给你买好了，小气鬼。"崭新的草莓果冻包装上贴着便利贴，歪歪扭扭写着"警告！不许再抢我零食"。

初三那年的校庆晚会上，林梨被临时抓去顶替受伤的钢琴伴奏。她穿着不合身的白裙站在后台发抖，突然有人把一杯热可可塞进她手里。抬头撞上苏砚别扭的侧脸："别紧张，你上次音乐课跑调都没慌。"话虽毒，却默默守在幕布后，直到她流畅弹完最后一个音符。

高中分班时，两人阴差阳错成了同桌。林梨的课本永远乱糟糟，苏砚总会在早读前帮她整理好笔记；苏砚打球受伤，林梨嘴上说着"活该"，却在医务室帮他举着吊瓶。某个暴雨天，他们挤在便利店屋檐下躲雨，林梨突然指着他湿透的校服笑："你这样好像落汤鸡哦。"话音未落，苏砚已经把校服外套罩在她头上，自己只穿件单薄的白衬衫。

填报志愿那天，林梨偷瞄苏砚的表格，发现他填的全是北方的大学。"怕冷鬼居然要去北方？"她故意调侃，却在回家后收到苏砚发来的消息："某些人地理考28分，我不跟着，怕是要在火车站迷路。"

开学那天，林梨在宿舍楼下看见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的苏砚。少年额角沁着汗，看见她的瞬间扬起嘴角："新生指南上说，学姐需要帮忙搬行李。"阳光穿过他蓬松的发梢，在林梨泛红的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深秋的校园，银杏叶纷纷扬扬地飘落。林梨抱着书本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被苏砚拦住。少年的耳朵有些发红，眼神却异常坚定："林梨，这么多年，你就像我生活里的意外变量......"他深吸一口气，"但我不想解出别的答案了。"

林梨愣住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互怼的课间，那些藏在玩笑里的关心，那些心照不宣的陪伴。她伸手戳了戳他发烫的脸颊："数学学霸也会说情话了？"话没说完，就被苏砚轻轻拥进怀里。

远处的钟楼传来整点报时，苏砚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以后换我欺负你一辈子，好不好？"林梨笑着捶他胸口，却悄悄环住了他的腰。风卷起满地金黄，将两个纠缠的影子，写成青春最动人的方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