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厨子不合你口味？”他见她吃得少，皱眉问道。
“不是，”慕芷柔连忙摇头，“只是...有点想家了。”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在暗河大家长面前说想家，未免太过矫情。
然而苏昌河并未生气，只是沉默片刻，道：“过几日，我带你出去走走。”
慕芷柔惊讶地抬头：“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他语气笃定。
饭后，苏昌河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院中看她作画。
慕芷柔铺开新纸，斟酌片刻，画起了院中的夜景。月色下的木槿，檐下的风铃，还有...石凳上那个专注看她作画的人。
她偷偷抬眼看他。
烛光下，苏昌河的侧脸轮廓柔和了许多，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多了几分难得的宁静。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忽然转头，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
“怎么？”他问。
慕芷柔慌忙低头，耳根发热：“没、没什么。”
她加快手上的动作，不一会儿，一幅夜院小景跃然纸上。
石凳上的人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却自有一股气度。
苏昌河起身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看画。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让她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身体。
“画得不错。”他俯身，从背后握住她拿笔的手，“这里，墨色淡了。”
他带着她的手，在画上添了几笔。
原本模糊的轮廓顿时清晰起来，虽仍是写意笔法，却已能看出是他的模样。
慕芷柔心跳如鼓，整个人被他圈在怀中，动弹不得。
“学会了吗？”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僵硬地点头，不敢回头看他。
苏昌河低笑一声，松开她的手，却并未退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轻轻环住她的腰。
“慕芷柔，”他唤她，语气难得温和，“怕我吗？”
她诚实摇头：“不怕。”
这是真话。
尽管见识过他对别人的冷酷无情，她却从未真正怕过他。
苏昌河将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烛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夜，里面映出她微红的脸庞。
“那就好。”他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这一刻，慕芷柔忽然明白，她与苏昌河之间，早已超越了政治联姻的界限。
那个冷酷无情的暗河大家长，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一人。
而她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温柔中，渐渐沉溺。
苏昌河说要带慕芷柔出游的承诺，在三日后兑现了。
那天天刚蒙蒙亮，侍女就捧着一套寻常百姓家的衣裙来到慕芷柔的房间。
浅碧色的棉布襦裙，没有任何纹饰，简单素净。
“大家长吩咐，请姑娘换上这身衣裳。”侍女轻声道。
慕芷柔依言换上衣裙，对镜自照，镜中的少女朴素得如同市井间寻常人家的女儿，唯有发间那支木槿玉簪，透露出不凡的来历。
她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取下玉簪。
这是苏昌河给她的，她不想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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