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碎石子急步往议事厅赶，边走边扯开嗓子：“备马！调人！贵妃寝殿！”
小华子已经候在门口，脸色发白。他压低声音：“大人，我已经加了双倍巡夜，还在宫墙外埋了几个人。”
我没停脚，“做得对，但不够。今晚他们要动真格的，我们得先下手。”
“要不要禀报皇上？”小华子跟上来。
“别提他。”我嗓音冷下去，“李隆基现在眼里只有那个女人。一惊一怒，什么都没了。”
小华子咬了咬牙，“那……”
“按我说的办。”我一脚跨进议事厅，屋里几人早等在那儿。我扫一眼，“子时前后，安禄山的人会动手。不是刺杀，是让她‘失足’——掉进池子里。”
一个老太监皱眉：“这些人都是死士，不好对付。”
“我知道。”我抽出腰间的刀，搁在桌上，“所以，让他们自己跳进来。”
屋子里静了。
“外围安排弓箭手，发现动静就放箭。寝殿里暗卫换上宫女衣裳，随时接应。你们几个，守东、西、北三侧偏门，有人靠近——直接砍。”
“是！”几人齐声应下。
“还有件事。”我转向小华子，“柴房那边盯紧点。小梅子这丫头来路不明，别让她钻了空子。”
小华子点头出去。
风凉了。天色也沉下来。
我站在回廊下，望着远处灯火。里面传来丝竹声，杨贵妃正和几位公主说话，笑声隐隐约约。她不知道，今晚这盏灯可能就灭了。
子时将至，我抬手示意。
月光像一层霜，铺在青砖上。四周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忽然，东侧偏殿闪过一道影子。
我眯起眼，低声说：“来了。”
不多时，几道黑影从阴影里钻出，动作轻得像猫。
我扬手，弓弦震响，利箭破空而出。两声闷哼后，两人倒地。其余人立刻散开，躲进黑暗。
“围住！”我挥刀冲出回廊。
混战开始。
一人迎面扑来，刀法狠辣。我架住，借力往后退一步，手腕一转，顺势削断他的刀柄。他踉跄几步，我追上去，一刀劈在他肩上。
他闷叫一声，滚向一边。
我刚想补上一刀，远处传来一声哨音。
“撤！”
刺客们迅速抽身，几个翻腾便没了影。
“追！”我吼。
但他们显然早有准备，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我喘着气，环顾四周。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血迹斑驳。
“死了几个？”我问。
“七个。”小华子答，“跑了五个。”
我眉头拧紧。五个人，足够搅乱整座皇宫。
“查清楚他们的身份。”我命令，“加强戒备，这只是个开始。”
小华子点头离开。
我走进寝殿，杨贵妃坐在床沿，脸色苍白。
“发生什么了？”她声音有些抖。
我单膝跪地，“娘娘无事，刺客已被击退。”
她松了口气，又问：“是谁？”
我没回答。
她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还瞒着我什么？”
我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有些事，您知道得越少越好。”
她没再追问，轻轻点了点头。
我起身走出寝殿，夜风吹过脸颊，凉得像水一样。
天还没亮，我召集亲信，开始清查高力士旧部。
这些人在宫里盘踞多年，表面是些不起眼的太监、宫女，实则牵连甚广。
我决定从御膳房入手——那里有个厨子，老吴，曾是高力士的心腹。
我带人进去时，他正在切菜。刀尖一顿，随即恢复。
“总管大人，这么晚了？”
“例行检查。”我淡淡地说。
他笑了笑，继续低头干活。
我看他一会儿，开口：“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大人怀疑我？”
“你很聪明。”我走近，“也知道太多。”
他脸上的笑慢慢褪去。
“如果你愿意合作，我可以保你一条命。”
他沉默许久，“你想知道什么？”
“高力士的人还剩多少？藏在哪？”
他叹了口气，“张公公、王嬷嬷……都在等机会。”
“什么机会？”
“翻身的机会。”
我冷笑，“他们以为还能翻身？”
老吴摇头，“他们只是想活命，或者换个主子。”
我盯着他，“你呢？”
他顿了顿，“我不想死。”
“好。”我转身下令，“带走，关刑房。其他人，按名单抓人。”
接下来三天，宫中动荡不断。
高力士旧部被逐一清除，有人投降，更多人反抗到底。
同时，我也派人彻查安禄山余党。
第五天夜里，我们在一处废弃仓库发现了据点。
一场恶战后，我们将残部剿灭，其中有一个自称是安禄山义子的年轻人。
我亲自审他。
“你们为何要杀杨贵妃？”
他冷笑，“因为她最易动摇大唐根基。”
我眯眼，“什么意思？”
他吐出口中的血沫，“杨家权势滔天，杨国忠把持朝政，贵妃独宠，皇帝昏庸。我们不过是借她的头，唤醒天下人罢了。”
我握紧拳头，“你们根本不懂这深宫有多深。”
他嗤笑，“那你又懂吗？”
我没回答。
走出刑房，夜已深。
我抬头望天，星星稀疏，风中带着血腥味。
风波算是平息了。
可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我回到议事厅，刚坐下，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小华子一头汗冲进来，“大人，不好了！小梅子不见了！”
我猛地站起，“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她屋里收拾干净了，像是早有准备！”
我心里一沉。
她到底是谁的人？
她真的只是为了保护贵妃？还是另有目的？
我来不及多想，直接下令：“封锁宫门，搜所有出口！把她找回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骚乱四起。
我猛然回头，只见宫墙外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我怒吼。
“东宫方向！”有人回报，“有人纵火！”
我瞳孔一缩。
东宫……
难道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我拔腿就跑，耳边只剩呼啸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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