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的我 完

蔡徐坤的草稿纸用完了二十三张。

毕业前最后一周，他每晚伏在台灯下写废无数信笺，最终揉皱的纸团堆满了半只垃圾桶。

弟弟蔡昊半夜偷看，发现每张开头都是宋絮，后面跟着不同颜色的墨水渍，像是笔尖悬停太久滴落的。

“哥，你直接说不就完了？”

蔡徐坤把第二十四张信纸对折，声音发哑。

蔡徐坤怕字丑。

台灯照着他指节上的钢笔茧，那里磨出了淡淡的青痕。

毕业典礼当天，宋絮在礼堂后门截住了蔡徐坤。

少年正攥着信封想溜，被她一把拽住书包带。

阳光透过玻璃窗棂，照得他手里的信封半透明，能隐约看见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

宋絮给我。

她伸手。

蔡徐坤的呼吸明显滞住，喉结滚了滚。

蔡徐坤不是。

宋絮那是什么？

蔡徐坤作业。

蔡徐坤草稿…

他声音越来越低。

宋絮眯起眼，突然踮脚去够他高举的信封。

蔡徐坤下意识后仰，却忘了自己靠在窗边，整个人失去平衡。

信封飞了出去。

他们同时扑去接，撞得额头相抵。

信纸从开口滑出，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空白。

整张纸上只有并排的两个名字：「宋絮 蔡徐坤」，墨迹工整得像是临摹过千百遍。

阳光突然变得很烫。

蔡徐坤跪在地上捡纸，手指抖得几乎捏不住薄薄的纸页。

蔡徐坤我…

蔡徐坤练不好。

他声音哽在喉咙里。

宋絮看见一滴水珠砸在「坤」字上，洇开了墨迹。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蔡徐坤低着头，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整张纸。

蔡徐坤连墨水……

蔡徐坤都是蹭你的钢笔。

他死死攥着皱巴巴的纸。

这是宋絮第一次见他哭。

少年的眼泪滚烫沉重，砸在她伸出的手背上，像某种灼热的告白。

礼堂的欢声隐约传来。

宋絮把那张湿漉漉的纸折好塞回信封，突然问。

宋絮为什么是空白？

蔡徐坤怕写错。

蔡徐坤的校服袖口还沾着泪渍，声音闷得发颤。

宋絮错什么？

蔡徐坤笔画……或标点。

蔡徐坤……或你的人生。

风突然穿过走廊，带着初夏特有的槐花香。

宋絮把信封按在他心口，感受到下面剧烈的跳动。

宋絮傻子。

宋絮我的名字不是已经写在你旁边了吗？

她轻声说。

蔡徐坤的瞳孔在阳光下微微扩大。

远处传来班级合影的召唤声，宋絮拽着他袖子往前跑。

风把她的马尾辫吹得飞扬，发梢扫过少年泛红的鼻尖。

宋絮快走。

她回头笑。

宋絮要拍毕业照了。

宋絮宋絮和蔡徐坤的。

少年被她拽着奔跑，手里的信封在风中哗啦作响，像终于鼓起勇气的告白。

阳光把两个并排的影子拉得很长，中间再也没有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