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风把院子里的山茶花香吹得有点明目张胆。温橙正窝在沙发上涂指甲，门铃叮的一声，把她从《恋爱脑研究手册》那本荒诞的读物里叫了回来。
她趿拉着拖鞋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沈翊，好像刻意打理过，一件浅色衬衫，衣袖微微卷起，露出劲瘦的小臂，眉眼轮廓在门廊灯下深刻的不像话。拎着个美术生惯用的大包，还有一盒还冒热气的桂花糯米团，糯米团子都被映衬的有些多余了。
“晚上好。”他好似有些拘谨，像是艺术家天生的疏离感。实际上他对自己这么积极主动来履行赔偿，有点无奈。
温橙扫他一眼，也没想到有人这么主动要来赔偿的：“沈警官，你这是带着夜宵和画具来赔命的？”
“赔偿。”沈翊立刻纠正，声音低得像夜色，“不是说好的，我来画画像。”
她撑着门，笑眯眯的看着他，像在考虑要不要收留这个深夜到访的赔偿代表。过了几秒，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进来吧。你这一副工具人的自觉样儿，我不收都良心不安。”
沈翊进门，步子轻得像怕踩碎什么。别墅客厅很宽敞，光源温暖橙黄，像泡在蜂蜜水里。沙发上扔着抱枕和图案别致的毛毯，一看就知道女主人懒散又有生活情趣。他微微抬眼，细致的观察着这个空间，每一个物品的摆放，都仿佛能透露出主人的性格，而这些信息被他迅速捕捉、分析。
“画哪儿？”他尽量语气平静。
“那边落地窗边，我白天晒太阳的地方。”温橙一边回答一边端来两个描金的骨瓷杯。“希望我不要太难画。让沈警官为难。”
沈翊低头在画架上调角度，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让人很想握住把玩。
他语气一本正经：“你是很难画。”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出于什么考量说的。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她窝进躺椅，姿态惬意，“你是说我比别人美，还是比别人复杂？”
“都有。”他说得干脆，话音刚落，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有点不对，脸色微红，眼神闪躲，连忙低头找炭笔掩饰。
温橙撑着腮笑，不怀好意的逗他：“沈警官，你脸红了。是不是我太好看，给你上手难度了？”
“不是。”沈翊迅速否认，但连眼角都透出一点不明显的无措，“是灯太暖。”
她明知故问：“那我开冷白灯，和警局灯光一样，你会画得更准？”
“还是暖灯。”他声音闷闷的，不知是不是对自己反应过度有点气闷，但话里还是带着一丝固执，像是对眼前美好事物的认定和偏爱：“更适合你。”
她没再调侃，只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侧脸被灯光映得莹润澄澈，人如其名。
“开始吧，专业赔偿时间。”
沈翊落笔的手很稳，炭笔划过纸面的声音轻柔而节制。他时不时抬眼看她，一次比一次都要多停留一秒。他的目光像是描摹画中人，却又透出几分不自知的贪恋，一点点，悄无声息的浸染了他。也浸染着他的自由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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