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桉语 童言日记》之三:评优作文
我们班最近举行了一个评优作文活动,要求是“写一个你最爱的人”。
我写了我爸。
毕竟这个家靠他撑着脸撑着手艺撑着情绪稳定,还顺便撑起了我妈的中年幼儿期(虽然我妈年纪不算大,但心理年龄我看也就三岁,最多三岁半)。
我写得非常用心,甚至把平时他们晚上说的悄悄话都加进去了,因为老师说要“真情实感”,那我当然得原汁原味地还原!
比如我写:
“我爸爸对我妈妈说,‘你就是我的药引,我一辈子都吃不腻。’我妈妈听完以后,虽然表面翻了个白眼,但我知道她心里开心得很,因为她下楼的时候忘记带垃圾了,这种事只会在她走神的时候发生。”
还有——
“我爸还说过,‘你如果是鱼刺,我都舍不得吐出来。’我妈当时说他肉麻得像八爪鱼,但她第二天做了糖醋鱼,应该是又开心了。”
我还写了我妈的反应:
“我妈平时嘴硬,但每次吃完我爸煮的药膳,就会一边喝一边说‘味道真一般’,然后默默把碗底舔干净。”
我觉得这些细节非常打动人心!
可谁知道——
作文刚交上去没两天,班主任就打电话让我家长来一趟。
我爸小声对我妈说:“老师叫我们明天一起去学校一趟,说桉语的作文......有点......超纲。”
我妈一听,一边嚼着草莓味口香糖,一边撇嘴看我:“你作文写了什么?”
我:“我就写了你和我爸的日常。”
妈妈:“你写我俩干嘛?”
我诚实回答:“老师说写我最爱的人呀。我不能写你俩加起来吗?”
她语气很严肃地说:“你不能写我们晚上关门说的悄悄话。”
我:“可是你们也没关门,说得可大声了!”
然后,我妈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侵犯我隐私。”
我爸在旁边憋笑憋得肚子都抽了,赶紧出来圆场:“眠眠别生气,小孩就是模仿力强。”
我妈一脸不服:“你闭嘴,谁让你每次讲话那么中二。‘药引’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我爸不吭声了,低头开始擦地。
我趁机看了一眼他红红的耳朵,嗯,我爸一紧张就爱干家务。
第二天,他们俩都去了学校。
回来的时候,我妈板着脸走在前面,那个气势,连隔壁的金毛都得给她让道。
我爸在后面,拿着我写的那篇作文,纸张皱巴巴的,不知道是老师批改时皱的,还是我妈看完后皱的。
我妈进门第一件事——没骂我!
她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盒冰激凌,自个儿吃上了。然后指着我爸训:“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别总在孩子面前用什么药引啊毒药的。”
我爸乖乖点头:“好,以后我就说你是我心尖上的西瓜。”
我妈:“西瓜也别说了,容易引起多动。”
我觉得他们俩当时在吵架,但又好像不是。
我外婆以前说,吵架吵得最小声的那种,最甜。
最后,班主任没有扣我作文分,还悄悄给我写了评语:“文笔极佳,细节丰富,有天赋。”
就是后面加了一句:“但建议家长与孩子之间建立适当的表达边界。”
我懂了。
以后我只写我爸做饭、刷碗、哄我妈、被我妈训、然后继续做饭、刷碗、哄我妈的日常。
不过我妈是真的厉害,一个眼神,我爸秒认错。
要不是他有一张脸,我都怀疑他是入赘的。
总结一下:
我爸靠脸保住了家里最后的尊严;
我妈靠气场保住了她自己觉得的尊严;
而我,靠作文,保住了全班最高分。
这就是我们家。
听说下个月还要写“家庭美德”相关主题,我已经想好标题了:
《如何不靠脸,也能维持家庭和谐》
《何桉语·童言日记》之四:家庭美德
昨天晚上,我被吵醒了。
准确来说,是我爸妈在客厅小声吵架。不是很大的声音,但因为我房门没关,又是我爸煮汤煮得太香——我偷偷爬起来,想下楼喝一口。
结果没想到,半路听见我妈说了句:“你干嘛老盯着那个患者看?”
我爸一脸莫名其妙:“我就正常交流一下病情。”
我妈开始不讲理了:“交流病情用得着笑那么温柔?”
我爸委屈得像隔壁那个被抢玩具的金毛:“我对谁笑得都不温柔,我天生就长这样。”
——这句我得给我爸鼓个掌,说得真对!
他确实天生长得一副“人畜无害、全院最乖”的脸。
可我妈不听啊!
她反问:“那你平时笑得这么冷清,今天干嘛笑那么多?”
我爸试图用严谨的态度转移话题:“我从来没有统计笑容频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回忆一下对他笑的次数,再进行平均。”
我妈:“......”
我妈气得扭头进厨房,把刚煮好的汤一勺一勺灌自己嘴里。
我爸站在原地,看着那锅汤,好像失去了抚慰家庭关系的唯一希望。
我悄悄溜下楼,抓住机会坐她旁边,问:“妈,我能喝一口吗?”
她看我一眼:“小孩子不许插嘴。”
我:“那我插勺可以吗?”
她无语,不太情愿的把勺给我了。如果我不是她闺女,估计和周小北一个待遇,别想从她嘴里抢吃的!!!
我喝了一口,真香,然后夸我爸:“妈妈,你别生气啦,爸爸那么好看,不笑都可惜。”
我妈瞪我:“你也是个叛徒是吧?”
我:“我只是个中立第三方,陈述事实而已。”
我爸终于动了,悄悄摸到我旁边,小声问我:“你妈还生气吗?”
我:“她刚才已经把你的汤喝光了。”
我爸长舒一口气:“那就没事了。”
我妈又给自己加戏:“你放心,我就是为了不浪费食材。”
但我看见她嘴角已经在笑了。
她真的很傲娇。
后来我把这件事讲给表哥周小北听。
他一边写作业一边点评:“小姨夫帅,小姨可爱,你就是传声筒。”
我不服:“我哪里是传声筒?”
他抬头看我:“你妈生气靠你打圆场,你爸哄你妈靠你递勺子,你要不在场,你爸估计得睡沙发。”
我:“......”
那是不是我才是这家最重要的情绪中介?
是我,何桉语,守护了爸妈的婚姻稳定性?
那我这篇评优作文是不是得重写标题——
《一个小孩的婚姻调解实录》
今日总结:
我妈:无理取闹只靠表情管理,一碗汤就哄好,情绪依赖度99%。
我爸:神颜担当兼婚姻维修工,就是个受气包。
我:这个家最年轻的中立派调解员,但我也很想拥有不讲道理的权利。
你说我妈做什么都那么理直气壮,为什么我爸只要晚回家,我就不能生气?
关键是那个患者是个男的!我严重怀疑,我妈就是顺恨看多了!
要不怎么说我爸可怜呢(宝儿,有没有可能是你打断了cos的剧情走向,他俩只能配合你。),我妈的想象力简直是无中生有!
她不应该教逻辑学,她应该教文学鉴赏。
——by 何桉语(中立派,但带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