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起酒杯掩饰内心的不适："为师不过是尽了本分，你今日的成就，靠的是自己的努力。"
"师父过谦了。"他端起酒杯，却未饮，而是直直望进我的眼睛，"若无师父引路，弟子如何能有今日？"
我们相对而饮，杯中酒液微微泛着苦涩。
不知是否错觉，今日的木远与往常有些不同。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藏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夜深，雨势渐大。木远坚持要送我回房休息，我推脱不得，只好应允。走至廊下，风雨骤然而至，他脱下外袍为我遮挡风雨，一路相送。
到了客房门前，他忽然开口："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明日处决崔家一事，弟子愿意从命，只是…"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不同，"弟子希望师父能在议事之后，留下与弟子一叙。"
我心中警铃大作。木远从来不是轻易让步之人，今日如此反常，必有深意。但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我终是点了头："好。"
入夜后，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府中的灯火早已熄灭，只剩窗外雨水滴落的声音。十四年的师徒情分，我几乎把木远当作自己的孩子。教他读书习武，看他从懵懂少年成长为栋梁之才。可今日，他眼中的那丝异样，却让我心生不安。
正当我思绪万千之际，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
"谁？"我警觉地坐起。
"师父，是我。"木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平静中带着隐隐的颤抖。
"这般时辰，有何要事？"我不解地问道。
他迈步入内，随手点燃了桌上的烛火。昏黄的烛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严肃。
"弟子心中有一事，已压抑多年，今日非说不可。"
"何事如此要紧，不能等到明日？"
他忽然单膝跪地，以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姿态仰望我："师父可知道，弟子为何至今未娶？"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因为弟子心中早有所属，只是……"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只是此情难言，此意难诉。"
"木远，你……"
"师父，我心悦你。"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如炬，"不是弟子对师尊的崇敬，而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倾慕。"
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这番话太过荒谬，我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强压怒火，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颤，"师徒有别，伦常有序，你怎能有此非分之想？"
"弟子知道这有违礼法，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的目光灼灼，不曾躲闪，"十年前祁雪山上，弟子见到白鹿的那一刻，心中便知道，这一生唯有一人能让我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荒谬！"我厉声打断，"我是你的师父，看着你长大，怎能容忍你这般逾越？木远，你是被什么事冲昏了头脑，还是被人下了蛊毒？"
他依旧跪在地上，目光却坚定如铁："师父，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请您听我说。当年您选我为徒，是因为我是沉香国左丞相的养子，能助您在朝中立足。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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