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出世（下）

晨钟撞碎山中薄雾，弟子堂内青烟缭绕。白须长老拂尘轻挥，檀木案上《神兽通鉴》无风自展，鎏金字迹浮空成阵：“东方木也，其帝太皞，其佐句芒，执规而治春；其神为岁星，其兽苍龙（青龙），其音角，其日甲乙。

南方火也，其帝炎帝，其佐朱明，执衡而治夏；其神为荧惑，其兽朱鸟（朱雀），其音徵，其日丙丁。

西方金也，其帝少昊，其佐蓐收，执矩而治秋；其神为太白，其兽白虎，其音商，其日庚辛。

北方水也，其帝颛顼，其佐玄冥，执权而治冬；其神为辰星，其兽玄武，其音羽，其日壬癸。

四象虚影随吟诵显形，鳞甲燃火的青龙掠过上空，引得弟子们惊叹不已。

“然白泽独尊中宫——”长老并指掐诀，玉符化出的白泽虚影踏云长啸，殿外仙鹤群起应和，"通阴阳，晓鬼神，尔等若遇邪祟......” 长清唳声惊醒了第一排打盹的玉溪。她慌忙抹去嘴角晶亮，发现身旁的江琰看似专注的侧颜下，实则桌下在和小龙斗智斗勇。

少年广袖遮掩的指尖正结着禁锢符——昭明被金纹锁链缠成银团，在女孩袖袋里拼命扭动，江琰的衣服下摆竟结了些许冰霜，女孩心中暗自偷笑，不小心笑出了声。

小姑娘不由得尴尬地清咳一声，准备默默低下头装小蘑菇。

“褚玉溪！”

拂尘敲击案几的脆响惊得小姑娘猛然抬头，正撞进长老眯着的眼中。她慌忙起身，“白泽现世万鬼辟易，当以...以...”

袖内的小龙终于挣脱禁锢，正准备实施他的报复大计，忽地一道冰柱喷出，本以为会将江琰喷个透心凉，却不料竟将面前长老的胡须全部冻住。

讲堂陷入死寂。琉璃窗透进的日光在冰棱上折射出光晕，不知谁憋出个笑嗝，霎时满堂哄笑如沸水炸锅。

“褚玉溪！带着你的泥鳅出去！”

女孩在一片笑声中捏着昭明的尾巴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玉溪蹲在廊下，将知道自己犯了错僵直装死的小龙放地上。

“你这个闯祸精！”女孩气鼓鼓地戳着昭明头上的鼓包，小龙则“嘤嘤嘤”地假哭。忽听身后房门开合，江琰也从室内走出。

“师兄，你怎么也....？”江琰广袖沾着墨渍，神色淡然地拂去下摆的冰碴：“我一时不慎打翻了砚台，自请出来受罚。”

昭明傲娇的白了江琰一眼，冷哼一声，算是休战。

日头越来越大，玉溪摸了摸瘪瘪的肚子，灵机一动“我们去后山抓只灵鸡烤来吃如何？”两人一兽相视一笑，便溜向后山。

"小长虫！喷火烤个鸡腿给我看看！"

“嗷！”小龙气鼓鼓地喷出冰柱，将面前的灵鸡冻成冰雕。江琰见状笑个不停，刚想弹一弹小龙的触角，却被昭明嫌弃地躲开。

篝火“噼啪”爆开火星，烤鸡的香味蔓延开来。“昭明尾巴被火燎了！”小龙气鼓鼓地盘在她膝头，任由少女往焦黑的尾鳞抹药膏，琉璃瞳却得意地瞥向正在转动烤架的江琰——少年束发的发带，悄悄粘上了霜花。

注：本章开篇《神兽通鉴》，引用自《淮南子·天文训》

白泽一段，引用自《抱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