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响过,盛府陷入一片死寂。苏棠身着夜行衣,猫着腰穿梭在回廊阴影中。白日里林小娘的威胁言犹在耳,反而更坚定了她探查真相的决心。怀中揣着从明兰处得来的密信,信上标明林栖阁西侧柴房后的地窖,极有可能藏着"迷心散"的制作材料。
小桃守在转角处放哨,紧张得手指绞着衣角。苏棠屏住呼吸,贴着墙角摸到柴房。腐朽的木门发出"吱呀"轻响,她迅速闪身而入。霉味混合着刺鼻的药香扑面而来,借着月光,她看见墙角堆放着几个贴着莲花纹样的陶瓮——正是与"悦香楼"有关的标记。
就在她准备靠近查看时,头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苏棠瞳孔骤缩,立即滚到木架后隐蔽身形。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窗棂,直奔陶瓮而去。那人蒙着面,动作利落,显然是惯走夜路的行家。黑影从怀中掏出个布袋,正要往瓮里倾倒什么,苏棠突然甩出几枚石子,故意打在远处水缸上。
"谁?"黑影警觉转身,手中寒光一闪。苏棠趁机将辣椒粉撒向对方,趁着那人闭眼痛呼的瞬间,迅速夺过布袋。布料入手潮湿,一股熟悉的腥甜气息传来——正是"迷心散"的味道!黑影反应极快,挥刀便砍,苏棠侧身躲过,刀锋却划破了她的衣袖。
打斗声惊动了巡夜家丁,黑影咒骂一声,翻墙逃走。苏棠顾不上伤口,抓起布袋就要离开,却在柴房角落发现半卷残破的账本。借着月光细看,上面赫然记录着"香料十担,送往林栖阁,附迷魂散药方"的字样,落款日期正是明兰生母卫小娘难产那晚。
"姑娘!"小桃急匆匆跑进来,"林栖阁方向有动静!"苏棠将账本和布袋塞进怀里,翻墙时不慎踢落瓦片。刚落地就听见林小娘尖锐的声音:"搜!定是有人窥探我林栖阁!"她拉着小桃躲进假山缝隙,心跳如擂鼓。月光下,林栖阁的婆子们举着火把四处搜查,火光照亮了她们腰间佩戴的莲花玉佩——与之前捡到的残片一模一样。
回到房中,苏棠借着烛光展开账本。泛黄的纸页间还夹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按此计量,可制迷心散三剂,足以让那贱婢神志不清。"字迹歪斜潦草,却与白天匿名信上的笔迹如出一辙。苏棠猛地想起那封提醒"小心火烛"的信,背后之人究竟是敌是友?
第二日,苏棠特意在请安时展示了手臂上的伤口。当大娘子追问时,她欲言又止:"昨夜路过花园,隐约瞧见个黑影往林栖阁方向去了......"林小娘脸色瞬间煞白,强作镇定道:"表姑娘莫要血口喷人!我林栖阁一向规矩......"
"规矩?"苏棠突然掀开衣袖,伤口狰狞可怖,"那敢问姨娘,这伤从何而来?难不成是我自己划伤,诬陷姨娘不成?"她转头看向盛老太太,眼中含泪,"孙女儿本不想声张,可昨夜在柴房,还发现了这些......"说着,将布袋里的粉末倒在帕子上,腥甜气息顿时弥漫整个房间。
盛老太太脸色阴沉得可怕:"这是什么东西?"林小娘扑通跪地,辩解的声音都在发抖:"老太太明鉴!这定是有人栽赃......"苏棠却不慌不忙,又掏出半卷账本:"昨日柴房打斗时,此人遗落的账本上,清楚记载着与'悦香楼'的交易。孙女儿愚昧,只知悦香楼是香料铺子,为何要交易这些不明粉末?"
屋内陷入死寂。林小娘的眼神从惊慌转为怨毒,死死盯着苏棠。苏棠知道,这只是撕开真相的第一道口子。藏在林栖阁地窖深处的秘密,还有那个神秘的幕后推手,都在等着她去揭开。而今晚,她已约好明兰,要再次潜入林栖阁,探寻那最隐秘的角落。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