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看着怀里的人,有些不想走,“你接着睡。我哄你睡着后,再走。”
此时天还黑黢黢一片,谢执也没有要打扰苏玉盈的想法。谢执凝视着怀中熟睡的人儿,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蹙的眉间。
苏玉盈似有所觉,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发间海棠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忍不住低头轻嗅。下床之前,他观赏了一会儿苏玉盈香甜安静的睡颜,又为她压了压被子,才离开寝殿。
梁书墨在外侍候,等待着谢执出来。
往常,太子殿下过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会出来了。
可是这次,梁书墨等了快要三盏茶的时间。
梁书墨在外殿已等候多时,见谢执出来,连忙奉上朝服。往常太子一盏茶功夫就能整装完毕,今日却格外细致,连玉佩都要反复调整位置。
“殿下,时辰不早了。”梁书墨第三次提醒时,谢执才终于收回频频望向内室的目光。
他也不得不佩服自家这位太子主子。
都成婚了,还一天都不歇着。
大婚之事这般繁琐,这一个月以来,太子殿下竟然一件朝政事务都没有落下过。
还能事事处理妥当,前几日还得了陛下的夸赞。
日上三竿,苏玉盈才悠悠转醒。她下意识摸了摸身侧,只触到微凉的锦被,不由抿唇一笑。昨夜谢执哄她入睡时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还让人耳热。
太子府的婚房里,还和大婚那天一样,饰满大红绸缎、摆件。春日暖阳透过花棱窗子,在地面投下繁花云纹的窗影。
她并没有感觉到谢执的气息,抱在怀里的手臂,也早就被谢执替换成了枕头。
“太子妃醒啦。”素汐听见动静,轻手轻脚地进来挂起纱帐,“殿下走时特意嘱咐,不让奴婢们吵您。”
苏玉盈想起来,昨晚太子殿下确实说了,要商议科举事项。苏玉盈伸了个懒腰,锦被滑落肩头,露出点点红痕。她慌忙拉高被子,耳尖微红:“什么时辰了?”
“巳时刚过。”素汐抿嘴笑道,“厨房温着早膳,奴婢这就让人送来。”
精致的早膳很快摆满一桌,水晶饺皮薄馅大,三鲜包香气扑鼻,最惹眼的还是那碗冒着热气的糯米鸡肉粥——正是苏玉盈最爱吃的。
“殿下吩咐的?”苏玉盈舀了一勺粥,眉眼弯弯。
素汐点头:“殿下说您昨夜累着了,得吃些滋补的。”
苏玉盈差点被粥呛到,脸颊飞起两朵红云。这个谢执,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玉竹姑姑是看着时辰,来找苏玉盈的。
皇后娘娘原本要她出宫来,帮着殿下看顾大婚事项。如今裕安公主已经嫁进了东宫,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她也该回凤仪宫侍候了。
“奴婢叩见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夫妻一体,太子妃与太子同尊,皆称千岁。
大婚之礼一过,玉竹姑姑很自觉地把对苏玉盈的称呼,从公主,改成了太子妃殿下。
“姑姑免礼。”
苏玉盈知道玉竹在温皇后和谢执身边效力多年,并不曾在她面前摆架子。
她亲手把玉竹姑姑扶起,玉竹心下动容不已。
她就算再怎么资历深,身份上也是侍婢,不想这位太子妃如此温和宽仁。
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也能对殿下放心了。
“奴婢要回宫中侍奉皇后娘娘,走之前,还需得把东宫的宫务交给殿下管着。”
苏玉盈想起,前世在燕王府,她直到成婚半年后才摸到账册,还因算错一笔账被萧承煦当众训斥。
玉竹拿出钥匙和账本子,恭敬奉上。
不过,苏玉盈年岁有些小,才十六七岁。
玉竹姑姑也不确定,苏玉盈会不会处理这些事务,便解释道:
“这些事务早晚要交给殿下处理,不过殿下也不必心急,就是些账本子,可以慢慢学,不难的。”
苏玉盈乖乖把东西接过来,倒是没有半分不喜,玉竹见状也放心了些。
太子殿下之前从未纳妃,东宫,太子府都是管家在管,很多事情上,一直都是得过且过,管家也做不了大事的主。
一府中馈,若没有正位主子把控,总归不像样子。
苏玉盈想了想,问道:“我管东宫的账册,殿下知道吗?”
昨晚,太子殿下可没说要她管家的事情。
玉竹一顿,如实答:“奴婢确实没有和太子殿下说,不过太子妃进府,中馈之权上交,本就是应该的。”
“姑姑,那这些钥匙和账本先放在这里吧,等殿下回来,我问清楚再说。”
苏玉盈怕谢执有别的安排。
苏玉盈若有所思。谢执待她极好,但涉及权柄之事,她还是想先问过他的意思。
玉竹见她行事谨慎,心中暗赞。这位太子妃年纪虽小,却是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