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势渐大,雷声却远了些。烛光下,两人相拥而坐,谢执轻声讲着今日在朝堂上的趣事,苏玉盈时不时插话,气氛温馨而宁静。
“对了。”谢执忽然想起什么,“岳父岳母明日要回大晟了。”
苏玉盈一怔:“这么快?”
“岳父说军务在身,不便久留。”谢执捏了捏她的指尖,“不过答应等孩子出生时再来。”
苏玉盈抿唇不语。父母能来大雍看她,已是谢执多方周旋的结果。长信侯身为大晟重将,离京太久确实不妥。
见她神色黯然,谢执轻声道:“若你想家,等孩子出生后,我陪你回大晟省亲。”
苏玉盈猛地抬头:“真的?”
“君无戏言。”谢执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不过要等小家伙们满月才行。”
苏玉盈欢喜地搂住他的脖子:“谢谢殿下!”她忽然想起什么,犹豫道,“可是...朝中事务...”
谢执将她搂得更紧:“朝中自有父皇坐镇。再说...”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她隆起的腹部,“太子妃为大雍诞育皇嗣,难道不该好好犒赏?”
苏玉盈耳尖微红,轻轻捶了他一下:“殿下又取笑我。”
雷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剩下檐角滴落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谢执起身将烛台移到远处,又检查了门窗是否关严,这才回到床榻。
“睡吧。”他轻轻将苏玉盈放平,为她掖好被角,“我守着你。”
苏玉盈却拉住他的衣袖:“殿下也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
谢执犹豫片刻,终是脱了外袍在她身侧躺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入怀中:“这样可好?”
苏玉盈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满足地闭上眼:“嗯。”
烛光渐弱,殿内重归黑暗。
谢执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发丝。窗外,一弯新月悄悄从云层后探出头来,洒下清冷的光辉。
翌日清晨,苏玉盈醒来时,身旁已经空了。她伸手抚过尚有温度的枕头,唇角不自觉扬起。
“太子妃醒了?”素汐轻手轻脚地进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殿下走时特意吩咐,不许吵您。”
苏玉盈耳尖微红,这个谢执,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梳洗完毕,她特意换了身轻便的衣裙,准备去送父母。刚踏出殿门,却见谢执迎面走来,朝服未换,显然是刚下朝就赶回来了。
“殿下怎么回来了?”苏玉盈惊讶道。
谢执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陪你去送岳父岳母。”他目光扫过她的装扮,眉头微皱,“穿这么少?”
不等她回答,已经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肩上:“春寒料峭,仔细着凉。”
素汐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方才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的太子殿下,此刻温柔体贴得判若两人。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苏玉盈靠在谢执肩头,忽然想起昨夜的事,轻声道:“殿下,谢谢你。”
谢执挑眉:“谢我什么?”
“谢谢你...记得我怕打雷。”她声音渐低,“从前在大晟,从没人记得...”
谢执眸色一深,将她搂得更紧:“傻姑娘,你的事,我件件都记得。”
城南宅院前,长信侯夫妇已经收拾妥当。见太子亲自来送,连忙行礼。谢执连忙扶住岳父:“岳父不必多礼。”
侯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眼中满是不舍:“好好照顾自己,生产时一定要写信来。”
苏玉盈强忍泪水,重重点头:“母亲放心,女儿记下了。”
长信侯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一旁神色温和的太子,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为父随身佩戴多年的玉佩,如今交给你。”
苏玉盈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着“长乐未央”四字,玉质温润,显然经常被人摩挲。
“父亲...”
长信侯摆摆手,转向谢执:“殿下,玉盈托付给您了。”
谢执郑重行礼:“岳父放心。”
目送父母的马车远去,苏玉盈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谢执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别哭,等孩子出生,我们一起去大晟看他们。”
苏玉盈靠在他胸前,轻轻点头。春风拂过,带来淡淡的花香。她忽然觉得,无论身处何方,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便是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