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苏玉盈突然轻声唤道,“若有一日我变得任性娇气,你会不会...”
“不会。”谢执打断她,指尖抚过她腕间的同心镯,“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辘辘声响中,苏玉盈想起母亲方才的感叹——苦尽甘来。
是啊,那些为爱卑微的日子早已远去,如今她被珍而重之地捧在掌心,连细微的情绪都被妥帖安放。
东宫门前,谢执亲自抱她下车。
苏玉盈倚在他怀中,望着檐下摇曳的宫灯,忽然觉得腹中又是一阵轻微动静。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殿下,孩子们好像也很欢喜。”
谢执眸光一软,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那便让他们多欢喜些。”
寝殿内,素汐早已备好安胎的汤药。
苏玉盈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下意识皱眉。谢执接过药碗尝了尝温度,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南洋新到的蜜饯,试试?”
“殿下什么时候...”苏玉盈惊讶地睁大眼。
谢执但笑不语,只将蜜饯喂到她唇边。甜香在舌尖化开,冲淡了药汁的苦涩。苏玉盈就着他的手将药一饮而尽,忽然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睡吧。”谢执轻抚她的发丝,“明日我告假陪你。”
纱帐垂落,掩去一室旖旎。苏玉盈在熟悉的龙涎香中沉入梦乡,朦胧间感觉有人轻轻覆上她的小腹,低声道:“乖些,别闹母妃。”
窗外,新月如钩,静静见证着这份情深。
翌日,晚膳后谢执在书房忙的有些久,雨来得又急又猛。窗外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发出噼啪声响。
东宫寝殿内,苏玉盈从睡梦中惊醒,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夜空,将整个寝殿照得惨白。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仿佛就在屋檐上方。
“素汐!”苏玉盈下意识唤道,声音却被淹没在又一阵雷声中。她裹紧锦被,蜷缩在床角,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
从小她就怕这样的雷雨夜。
在大晟时,每逢这样的天气,她总要乳母陪着才能入睡。后来嫁入燕王府,多少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独自一人缩在空荡荡的寝殿里,而萧承煦不是在军营,就是在贺兰茗玉那里。
又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殿内每一个角落。苏玉盈下意识闭上眼睛,耳边是暴雨拍打窗棂的声音。她想去寻谢执,可腹中胎儿已经六个多月,行动不便,又怕黑暗中磕碰到什么。
“殿下...”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温暖的光亮由远及近,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苏玉盈抬头望去,只见谢执手持烛台快步走来,烛光映照出他俊朗的轮廓。
“玉盈,没事了,我来陪你。”他快步走到床前,将烛台放在小几上。烛光摇曳,在他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
苏玉盈眼眶一热,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殿下怎么来了?”
谢执在床边坐下,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听到雷声就知道你会怕。”他轻轻抚过她微湿的鬓角,“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又一声惊雷炸响,苏玉盈身子一颤,下意识往他怀里钻。谢执顺势将她搂住,大掌在她背后轻轻拍抚:“别怕,有我在。”
他身上的气息清冽而温暖,带着淡淡的墨香,显然是刚从书房过来。苏玉盈将脸埋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方才的恐惧渐渐消散。
“殿下不是在批奏折吗?”她小声问道。
谢执低笑,“再重要的奏折,也比不上我的太子妃要紧。”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更何况还有我们的小家伙。”
仿佛回应父亲的话,腹中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谢执感受到掌下的动静,眼中闪过惊喜:“他倒是精神。”
苏玉盈破涕为笑:“太医说双胎动静大些是正常的。”她拉着谢执的手在腹部移动,“这里一个,这里还有一个。”
谢执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忽然一阵更剧烈的胎动传来,他不由失笑:“这么活泼,定是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