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盈平安诞下皇子的消息传至前朝,众臣皆暗自松了口气。
陛下专情中宫,膝下虽已有太子谢昱舟与公主谢子宁,但皇嗣终究单薄。
如今再添一位皇子,于国本稳固大有裨益。
这日早朝,谢执端坐龙椅之上,待议完边关屯田之事后,目光扫过丹陛下的宁远侯江煜。
这位年轻的将领刚立下剿匪大功,却拒了所有封赏,只求一纸赐婚圣旨。
“朕今日要了却一桩心愿。”谢执声音沉稳,却让满朝文武瞬间屏息。家有适龄女子的臣子们不由攥紧笏板,猜测谁能得此殊荣。
江煜出列跪拜:“臣谢陛下隆恩!”
内侍展开明黄卷轴,尖细的嗓音穿透大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华阳长公主谢青虞,朕之胞妹,性秉柔嘉,度娴礼法。宁远侯江煜,功在社稷,忠勇可嘉。二人良缘天作,特赐婚配,择吉日完婚。钦此——”
旨意宣读完毕,满殿寂然。
江家众人怔在原地,万没料到陛下竟将最疼爱的幼妹指婚给自家。
正当众人恍惚时,一道绯色身影自屏风后转出。华阳长公主径直走到江煜身侧,敛衽跪拜:“臣妹领旨,谢皇兄成全。”
她侧首与江煜对视,眼波流转间尽是默契。
原来这桩婚事,竟是两情相悦的水到渠成。
退朝后,谢执特意召江煜至御书房。
年轻将领仍穿着朝服,肩头落着未化的雪粒。
“朕这个妹妹自小有主意。”谢执将暖手炉推向他,“她既选了你,往后莫要辜负。”
江煜郑重行礼:“臣以性命起誓,必护公主一世周全。”
窗外雪光映着年轻人坚定的眉眼。
谢执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在先帝面前立誓要护苏玉盈一生。
时光荏苒,如今轮到他为妹妹主持姻缘。
“华阳喜欢西域的葡萄架。”谢执忽然道,“你府中可栽了?”
江煜一怔,随即抿唇:“臣明日就命人移植百年老藤。”
谢执颔首,眼底浮起笑意。
能记住妹妹随口提过的小喜好,确实用了心。
与此同时,椒房殿内暖香融融。
苏玉盈倚在软枕上,看乳母为新生儿换襁褓。小家伙挥舞着拳头,嗓门洪亮,眉眼已能看出谢执的影子。
华阳坐在榻边削梨,刀尖灵巧地旋下果皮:“皇兄今日可算松了口气。自得知嫂嫂有孕,他夜夜睡不安稳。”
苏玉盈轻笑:“你皇兄总爱操心。”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颊,“这次生产顺利,他反倒不适应了。”
“那是皇兄在乎嫂嫂。”华阳将梨肉切成小块,“就像江煜……”她忽然顿住,耳尖微红。
苏玉盈了然:“看来宁远侯待你极好。”
华阳低头抿嘴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环:“他前日剿匪时发现的,说是前朝巧匠雕的并蒂莲,非要给我戴上。”
玉环温润生光,苏玉盈想起谢执今晨为她画眉时的专注神情,不由莞尔:“缘分到了,自是水到渠成。”
姑嫂二人说着体己话,殿外忽然传来谢执的声音:“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带着一身寒气进来,先到暖炉前烘热了手,才走近摸了摸婴儿的襁褓:“这小子比舟舟还能闹。”
华阳忙起身行礼,谢执摆手:“自家人不必拘礼。朕刚见了江煜,他答应在府里给你建葡萄架。”
华阳眼眶微热,轻声道:“谢皇兄。”
谢执看向妻子,目光柔和:“礼部拟了几个名字,你来定夺。”
内侍奉上朱漆托盘,绢帛写着三个名字:昱珩、昱琛、昱珂。皆从玉旁,寓意珍重。
苏玉盈指尖抚过“昱琛”二字:“琛为珍宝,正合他来之不易。”
“好。”谢执当即拍板,“就叫谢昱琛。”
婴儿仿佛听懂般,忽然咯咯笑起来。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相视而笑的一家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