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盈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昨夜缠绵后的酸软。想起谢执昨晚的不知节制,她脸颊微热,对着铜镜拢了拢寝衣,遮住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
素汐领着宫女悄声进来伺候梳洗,早膳很快摆满梨花木圆桌。
水晶虾饺冒着热气,燕窝粥炖得恰到好处,几样小菜都是她近日偏爱的口味。
刚用完膳,奶娘便领着两个三岁大的男孩进来。两个孩子穿着一模一样的宝蓝色锦袍,玉雪可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母后!”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扑过来。
苏玉盈笑着将两个儿子搂进怀里,在他们软嫩的小脸上各亲了一口。谢昱祈和谢昱珩这对双生子长得实在太像,连身高都分毫不差。
起初她和谢执也常认错,后来渐渐发现,哥哥昱祈性子沉稳,弟弟昱珩活泼好动,这才总算能区分开来。
正陪着孩子们玩七巧板,殿外传来清脆的铃铛声。一身绯色织金斗篷的谢子宁踏着晨霜进来,十六岁的少女身姿窈窕,眉眼间既有皇家的贵气,又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娇憨。
“母后安好。”子宁解下斗篷交给宫女,露出里面鹅黄色的襦裙。她先是摸了摸弟弟们的头,这才在苏玉盈对面的绣墩上坐下。
宫女奉上热腾腾的牛乳茶,子宁捧着暖手,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母后,儿臣听说年节前的市集格外热闹,想下午出宫去看看。”
苏玉盈拈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她,眼里带着了然的笑意:“怕不是单纯想去逛市集?母后看你这是与人约好了吧?”
子宁耳尖微红,小声道:“表哥...都告诉母后了?”
“你表哥倒是个守口如瓶的。”苏玉盈示意奶娘将双生子带去偏殿玩耍,又屏退了左右,这才拉过女儿的手,“是母后自己看出来的。我们子宁长大了,心里装着人了。跟母后说说,是个怎样的儿郎?”
子宁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他叫陆沉渊,是表哥在书院的同窗,今年十七...”
“模样可俊俏?”苏玉盈含笑追问。
子宁羞涩地点点头,绞着手中的帕子。
“那他可知晓你的心意?”
“这...女儿怎好主动去问?”子宁抬起水盈盈的眸子,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与忐忑。
苏玉盈轻轻抚过女儿的鬓发,语气温柔却郑重:“母后年轻时,也是突然之间醒悟过来,明白了一个道理——感情这事强求不得。若是两情相悦自然最好,若他无意,你也莫要执着。千万别信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傻话,白白磋磨了自己。”
子宁认真点头:“母后放心,儿臣懂的。若他当真不喜欢我,那是他没福分,女儿绝不会为此伤怀。就像父皇常说的,强扭的瓜不甜。”
望着女儿明媚的侧脸,苏玉盈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为爱痴狂的自己。
如今她的女儿能在情窦初开时就如此通透,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既然你想出宫,多带些侍卫便是。”苏玉盈替女儿理了理鬓角,“记得申时前回来,你父皇最近盯得紧,若是回来晚了,母后可护不住你。”
子宁欢喜地应下,又陪着说了会儿话,这才告退去准备出宫的行头。
殿内重归宁静,苏玉盈走到窗边,望着院中开始绽放的腊梅。
岁月静好,莫过于儿女绕膝,与心爱之人相守朝暮。那些曾经让她痛彻心扉的往事,早已在时光中淡去痕迹。
午膳时分,谢执特意从御书房回来陪她用膳。听闻子宁出宫去了,他眉头微蹙:“这丫头近来出宫是不是太频繁了些?”
苏玉盈替他布菜,温声道:“年轻人爱玩闹也是常情。臣妾已经吩咐多了侍卫,申时前必定回来。”
谢执哼了一声:“朕看她是被那些世家公子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话虽如此,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而问起双生子的功课。
帝后二人正说着家常,忽见梁安匆匆进来禀报:“陛下,娘娘,太子殿下从南书房回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谢执放下银箸:“让他进来。”
十六岁的谢昱舟身着杏黄常服稳步走进,先是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这才禀告今日太傅所授的课业。
小小年纪已显露出储君的沉稳气度,言行举止滴水不漏。
苏玉盈看着长子,忽然想起子宁提起的那个少年。若那陆沉渊当真品学兼优,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只是...
“想什么呢?”谢执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苏玉盈回过神,替他盛了碗汤:“臣妾是在想,转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谢执握住她的手,目光深邃:“是啊,所以朕更要好好守着你们,守着这太平江山。”
阳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