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泽。”我叫他。

他抬起头，看见我，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他问。

“我来看你。”我说，注意到他雕刻的是一个雪中的竹子。竹枝上压着厚厚的雪，却依然挺拔。

“你雕得真好。”我再次说。

他笑了，脸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雕刻。房间里很冷，但他似乎全感觉不到。他的手指依然灵活，木屑纷飞。

“你为什么改雕木头了？”我问。

“木头比石头轻，也更容易雕刻。”他说，“而且木头有纹理，雕出来的东西更像是活的。”

我拿起他雕好的雪中竹，木头的纹理像竹子的筋脉一样清晰。

“你有没有想过，去外面看看？”我问。

阿泽的动作停了一下，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去外面？去哪里？”

“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更多不一样的东西。”我说，“你的雕刻这么好，也许可以在外面找到更好的机会。”

他沉默了，低头继续雕刻。

“我……我从来没想过。”他小声说。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他。我知道，对于一个生长在沈府下人院的孩子来说，外面的世界是遥远而陌生的。

那年春天，沈家发生了一件大事。父亲的顶头上司，镇西将军因病去世，父亲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新的镇西将军。

这意味着沈家在军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同时也意味着父亲的责任更重了。

我作为沈家的长子，未来的继承人，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父亲开始带我参加一些军中的会议，让我接触一些机密文件。他希望我能尽快成长起来，能够分担他的重担。

我的时间被安排得更满了，几乎没有时间再去竹林找阿泽。但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他。

有一天，我好不容易挤出一点时间，匆匆赶到竹林。阿泽依然在那里，只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商人，正在和他说话。阿泽手里拿着一个雕刻，似乎是商人想买。

我站在不远处，没有上前。我听见商人对阿泽说：“你的手艺不错，如果愿意跟着我，我可以给你找个好地方，让你专门雕刻，还能卖个好价钱。”

阿泽低着头，没有说话。

商人又说：“你这样在这里雕刻，太可惜了。跟着我，你就能看到更多的东西，雕刻出更好的作品。”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我怕阿泽会答应。如果他跟着这个商人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前。

“阿泽。”我叫他。

阿泽和商人同时抬起头。商人看到我的穿着，眼神里露出一丝惊讶和敬畏。

“沈公子。”商人恭敬地向我行礼。

我没有理会商人，只是看着阿泽。

“你在做什么？”我问。

阿泽有些紧张，他把手里的雕刻藏在身后：“没……没什么。”

我看向商人：“这位是？”

“哦，我是城里的木雕商人，听说这位小兄弟手艺不错，想来看看。”商人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