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感觉自己的世界被彻底颠覆。我从出生起就没有听过任何声音，连"声音"的概念对我来说都是抽象的。但现在，我的脑海里有了一个声音，一个似乎能读取我想法的声音。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可以帮你。」声音突然说道。

帮我？你能帮我什么？

「我可以成为你的耳朵。」声音解释道，「我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然后告诉你。就像...一个翻译器。」

这是真的吗？我不敢相信。

「试试看？回教室去。我来为你翻译别人说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走回教室。当我推开门时，李老师正在讲解一道物理题。

「李老师说：『这道题的关键在于理解能量守恒原理。在没有外力做功的情况下，系统的总能量保持不变。』」

我震惊地看着李老师的嘴型，与脑海中的声音美同步。

「王浩在小声对张明说：『等下体育课约不约？我弄到了新游戏。』张明回答：『行啊，不过别被老陈发现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后排的王浩和张明，他们确实在窃窃私语。

这不是幻觉。脑海中的这个声音真的可以听到外界的一切。

我的人生，从此刻开始，彻底改变了。

———

接下来的几天，我与脑海中的"声音"逐渐熟悉起来。我们约定称呼它为"音"，因为它给了我从未拥有过的听觉体验。

「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周四的语文课上，音突然提醒我。

我抬起头，发现语文老师赵主任正看着我。

「她问你李白《望庐山瀑布》的下一句是什么。」

我迅速在本子上写下："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赵主任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肖明同学对古诗词这么熟悉，很好。"

「她还说：『看来我们班的特殊学生也很有文学天赋。』」音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特殊学生。我在心里苦笑。这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

放学路上，音告诉我它对我的生活观察。「你的同学们对你态度不太好。」

我习惯了。

「但这不对。你只是听不见而已，又不是智力有问题。」音愤愤不平地说。

听不见在他们眼里就是另类。我回应道。很多人觉得聋人就该去特殊学校，不该和"正常人"一起学习。

「那你为什么不去特殊学校？」

我在路边停下脚步，看着远处高楼的剪影。因为我妈觉得那样我永远只能生活在"小圈子"里。她希望我能融入正常社会。

「听起来你妈妈很开明。」

我点点头。我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理解我的人。自从我爸三年前因病去世后，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她学习手语，为我争取平等教育的权利，每天接送我上下学，从不让我感到自己与众不同。

「我想见见她。」音说。

晚上，我妈像往常一样，一边做家务一边用手语问我学校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