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将整个城市浸泡在潮湿的阴影里。苏晚蜷缩在客房的大床上,死死攥着被角。方才在书房的一幕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顾承枭压在她身上时,那双黑得惊人的眼睛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像是困兽在笼中撕咬铁栏。
凌晨三点,她终于按捺不住,光着脚溜进厨房找水喝。黑暗中,一抹猩红的光点忽明忽暗。苏晚僵在原地,看着坐在吧台前的男人轮廓渐渐清晰。顾承枭只穿了件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大敞,露出大片蜜色胸膛。指间的烟快要燃尽,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七八个烟蒂。
"睡不着?"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哑。
苏晚没答话,径直走向冰箱。当她踮脚去够顶层的水瓶时,睡裙下摆随着动作上移,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玻璃瓶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顾承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近得能感受到他呼吸时的热气拂过耳垂。
"凉水伤胃。"他倒了杯温水推过来,袖口掠过她手背时带起一阵战栗。
苏晚突然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有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贯穿留下的。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顾承枭突然收手,转身时睡袍下摆扫过她赤裸的脚背。
"明天跟我去公司。"
"凭什么?"
玻璃杯被重重搁在岛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顾承枭转身将她困在冰箱与胸膛之间,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喷在她唇畔:"就凭你现在穿的睡衣、喝的牛奶,甚至呼吸的空气——"他的拇指按上她锁骨凹陷处,"都是我的。"
次日清晨,苏晚被敲门声惊醒。管家带着四个捧着衣盒的女佣鱼贯而入,在她床边一字排开。"顾先生吩咐为您准备的着装。"最年长的女佣恭敬道,"请您挑选今日去公司的穿搭。"
丝绒盒子里躺着全套香奈儿套装,连内衣都准备了三种款式。苏晚冷笑一声,径直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翻出破洞牛仔裤和oversize卫衣。当她嚼着口香糖出现在餐厅时,正在看财报的顾承枭缓缓抬眸。
他今天穿了件枪驳领三件套,银灰色马甲掐出精瘦腰线,袖扣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视线扫过她露出的半截腰肢时,眼神骤然阴沉。
"换掉。"
"我穿什么关你——"
话音未落,苏晚突然天旋地转。顾承枭单手将她扛上肩头,大步走向衣帽间。她被扔在真皮软凳上,男人修长的手指解开领带,像条黑蛇般缠上她手腕。
"既然不会选,"他拉开一整面墙的衣柜,各色高定衣裙在射灯下泛着奢华的光泽,"那就我亲自帮你穿。"
当苏晚被塞进迈巴赫后座时,身上是件黛蓝色羊绒连衣裙,领口开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太保守也不会太暴露。她死死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手腕内侧还残留着被领带绑过的红痕。
"你的工位在32层。"顾承枭翻着文件,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记住,在公司叫我顾总。"
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所在的顶层。当苏晚跟着他穿过开放式办公区时,数十道探究的目光如芒在背。她突然被拽住手臂,顾承枭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唇瓣几乎贴上她耳廓:"中午十二点,我要在餐厅看见你。"
没等她回应,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快步走来:"顾总,恒隆的李总在会议室等您。"女人扫了眼苏晚,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林秘书,这是新来的实习助理。"顾承枭松开手,语气瞬间公事公办,"带她去人事部办手续。"
人事部的空调开得太足。苏晚机械地填写表格,余光瞥见林秘书正在打量她。"你和顾总..."女人欲言又止。
"不熟。"苏晚啪地合上文件夹。
林秘书突然压低声音:"不管你们什么关系,离他的书房远点。"她眼神飘向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上个月有个商业间谍死在那里面,警方说是...自杀。"
正午的阳光透过全景落地窗洒进来,将私人餐厅照得透亮。苏晚推开门的瞬间,听见瓷器碎裂的声响。顾承枭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手机贴在耳边,声音里是她从未听过的狠厉:"我说过别动她...你以为二十年前的账算清了?"
感应门无声滑开,男人猛地转身。阳光在他轮廓镀上金边,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苏晚清楚地看见他颈侧暴起的青筋,和来不及收敛的杀意。
"过来。"他挂断电话,朝她伸出手。掌心的血迹在白色餐巾上绽开刺目的红,"我教你用刀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