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慈善晚宴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苏晚盯着香槟杯里浮动的气泡，锁骨处的胎记被高定礼服的镂空设计刻意显露——这是顾承枭的要求，像给商品打上防伪标识。

"顾小姐对拍卖会感兴趣？"温润的男声从身侧传来。穿银灰色西装的男人微微倾身，胸针上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流转，"我是周氏医疗的周叙白，令兄的商业伙伴。"

他递来的名片带着雪松淡香，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背。苏晚突然想起资料上看过的照片——周氏去年收购了三家基因实验室。

"我哥哥从不带商业伙伴参加私人宴会。"她晃着酒杯微笑，余光瞥见二楼观礼台的顾承枭正冷眼盯着这边，林秘书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周叙白忽然执起她的手，唇几乎贴上她腕间脉搏："那是因为...我们有些不能见光的合作。"他塞来一张房卡，"比如，你母亲临终前被抽走的800cc骨髓液去了哪里。"

香槟杯砸碎在大理石地面上。苏晚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扯进熟悉的怀抱。顾承枭单手掐住周叙白脖子按在餐台上，冰桶里的香槟瞬间被染红。

"再碰她一下，"他掰开对方手指取出房卡，当众用打火机点燃，"下次烧的就是周家的实验室。"

——

午夜的总裁办公室，苏晚把玩着偷藏的备用房卡。监控画面显示顾承枭刚进了周氏大厦，而林秘书正在销毁一批标着"脐带血"的档案。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模糊视频：二十岁的顾承枭站在培养舱前，舱内漂浮着与她一模一样的少女。文字说明写着：【他爱的从来只是完美复制品】。

房门被猛地踹开。顾承枭带着血腥气逼近，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他抽走房卡碾碎，却对视频只字不提，只是粗暴地擦掉她唇膏："周叙白给你看了什么？"

"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苏晚拽开他衬衫，震惊地发现心口处有道与她胎记形状完全吻合的疤痕——像是被生生剜掉过一块肉。

顾承枭突然将她抱上办公桌，钢笔硌得她腰生疼。他咬着她耳垂冷笑："周家当年负责从你骨髓提取端粒酶，为那群老不死的续命。"手指抚过她胎记时却温柔至极，"而这道印记，是我用命从培养舱里把你抢出来时...被注射器扎穿的。"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林秘书破门而入："顾总，克隆体暴动了！她们都在喊苏晚的名字——"

监控屏幕亮起骇人的红光，数十个培养舱同时开启。穿着统一白裙的"苏晚"们睁着空洞的眼睛，齐声说：

"哥哥，我们回家了。"

暴雨冲刷着顾氏大厦的玻璃幕墙，整层实验室浸泡在惨白的应急灯光里。苏晚盯着监控屏幕——那些从培养舱爬出的"自己"正用完全同步的动作整理白裙褶皱，连发丝扬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她们在共享你的神经信号。"顾承枭扯开领带绑住她渗血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针孔状伤口，"周叙白给你注射了定位剂。"

林秘书突然砸碎消防栓玻璃，将斧头塞进苏晚手里："顶楼停机坪有接应，趁她们还没完成记忆同步——"

话音未落，最近的克隆体已扑到面前。苏晚条件反射挥斧，却在看清对方脸庞的瞬间僵住。克隆体趁机掐住她喉咙，冰凉的手指带着培养基的腥气。

"为什么犹豫？"顾承枭一枪爆头克隆体，滚烫的脑浆溅在苏晚裙摆，"她们只是装着程序的容器！"

更多克隆体从通风管道涌出。苏晚在混战中撞进标着【记忆萃取室】的红房间，整面墙的显示屏正在播放她童年的碎片——

五岁的她踮脚够实验台上的糖果，身后穿白大褂的顾承枭偷偷调换了注射器；十岁生日那天，少年攥着她画的蜡笔画在监控死角烧毁；最后一次见面，他把哭闹的她塞进逃生舱，转身走向爆炸的实验室...

"这些...都不是我的记忆..."苏晚头痛欲裂，斧头当啷落地。镜面墙映出她与克隆体们同步抱头的动作，分不清谁才是本体。

顾承枭踹门而入时，她正用玻璃碎片抵着自己颈动脉："停下所有实验，否则我立刻让你们的'完美作品'报废。"

克隆体们突然集体微笑，举起相同的玻璃片。

周叙白的声音从天花板音响里传来："晚了，顾总。最后一份记忆备份已完成上传。"大屏幕亮起苏晚从未见过的画面——

穿着病号服的顾承枭跪在手术台前，颤抖着吻上昏迷少女的指尖。那是三年前的苏晚，后脑连接着数十根数据线。

"现在明白了吗？"克隆体们齐声说，"你才是第20号迭代体，而我们...是来回收瑕疵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