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01

赌场的空调冷的似乎要把人冻僵。夏涴平倚在21点赌桌边缘，金色的筹码在他手上翻飞，随即又被轻松抛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三天前的情报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脑海里——“信鸽”，那个带着绝密文件叛逃的前同僚，最后一次现身就是在这家纸醉金迷的赌场。

“Hit me.”他抬起头对荷官轻轻笑笑，桌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徐邵不动声色地用皮鞋尖轻踢他的小腿，随即在墨绿色绒布桌面上叩击两下——“Stand.”声音平静的如同康涅狄格河温柔的河水。

“喂，这么保守？”夏涴平突然用带着伦敦腔的英语提高音量，手指暧昧地划过徐邵紧绷的小臂肌肉，“今晚放开玩，咱们可不差什么钱，Darling。”他故意把最后一个词拖得又长又软，像融化的太妃糖。

周围几桌立刻爆发出善意的起哄声。徐邵抬起眼环视四周，面无表情地掐住夏涴平的手腕内侧，力道大得让对方差点从真皮座椅上弹起来。

在短暂的混乱中，徐邵垂下的眼睫在冷光下投出一片阴影。他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拨弄着筹码堆，一枚红色圆片无声地滑向桌沿。发牌员低头整理牌堆的瞬间，夏涴平的左手从牌面上掠过，袖口里藏着的牌已经替换了桌面上的那张。

荷官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但夏涴平已经笑着将一摞筹码推向前方：“看来今天运气不错。”他的虎牙在唇间若隐若现，像只偷到腥的猫。

徐邵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夏涴平轻咳一声，收敛了动作——他注意到发牌员的右手已经悄悄移向了桌下的警报按钮。

他们赢了一局，但数额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引人注目，又足够维持赌客的体面。夏涴平懒散地陷进椅背，丝绸衬衫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赌场，像雷达般搜寻着每个可疑的角落。

隔壁的赌桌飘来几句压低的对话。两个东欧面孔的男人正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交谈：

“Did those pigeons take off tonight？”

信鸽今晚会出城吗？

“He got drenched in the rain, so now he's stuck in a cage.”

羽翼被雨打湿了，现在被关在鸟笼里。

“drenched in the rain…”

夏涴平轻轻重复着，转着戒指的指尖骤然停住。两人的目光与他短暂相接，随即默契的起身离开赌桌。徐邵则顺手将最后一枚筹码弹给路过的侍者，金属圆片在空中划出的弧线，稳稳落到那人手中。

躺在旅馆的单人床上，夏涴平把玩着从赌场顺出来的骰子。

“drenched in the rain是什么意思，拉斯维加斯这一周都没下雨。”

徐邵站在窗前，习惯性点起一支烟，雨水正顺着玻璃蜿蜒而下：“现在下了。”

夏涴平转头看向窗外，天使酒吧巨大的招牌，天使的翅膀在朦胧的细雨中闪烁着粉红色的光“翅膀，那个？”

“太明显了。”徐邵皱眉，“弱智都能识破的暗语算什么暗语。”两人对视一眼，夏涴平不满的撇撇嘴。

“有没有可能…重点不在翅膀，而是cage。”徐邵看着玻璃上滑落的雨滴缓缓开口。

“……如果笼子不是指人在他们手里，那就是…”夏涴平把玩着骰子的手慢慢停下，认真的坐直了身子“你知不知道Cage stage，一个剧院。”

“谜底写在谜面上吗。”

“去不去？”夏涴平咧开嘴角，窗外的霓虹在他的眼中迸出蓝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