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直到跑进一条挂满红灯笼的小巷，苏新皓才停下脚步。巷子里弥漫着陈旧的霉味，混杂着某种腐烂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灯笼的红光在雾气中显得格外诡异，像是被鲜血浸染，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巷口的老式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穿白色制服的主持人面无表情，机械地播报：“今日污染值上升至31%，请各位市民严格遵守规则，避免不必要的外出。”画面右下角，工作人员搬运的黑色裹尸袋正在渗出黑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图案。那些液体所过之处，地面的砖石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升起阵阵白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裹尸袋偶尔会传来微弱的撞击声，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想要挣脱束缚。电视机的画面有些模糊，雪花点不时闪烁，给这段恐怖的新闻增添了更多不确定性。

“这不对劲。”左航扯下苏新皓的兜帽，露出他颈侧发光的黑色纹身。那纹身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纹路间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叛逃者的情报里说，镜面是破解规则的关键，但官方却在禁止......”左航的话还没说完，巷子里的灯笼突然同时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小巷，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金属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令人牙齿发酸。七八个戴着银色徽章的守序者从阴影中现身，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机械人偶。空洞的眼神扫过两人，机械地举起手中的警棍。月光照在警棍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像是死神的镰刀。守序者们的制服下隐约露出腐烂的皮肤，青灰色的血管在皮下凸起，随着他们的动作微微跳动，仿佛有什么邪恶的力量在他们体内涌动。他们每走一步，地面都仿佛跟着震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苏新皓迅速掏出藏在腰间的信号弹，红色的光芒照亮巷道的瞬间，他拽着左航冲进旁边的下水道入口。身后传来守序者们机械的追赶声，还有警棍敲击地面的哒哒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下水道里污水横流，腐臭的气息令人作呕，几乎让人窒息。水面上漂浮着各种杂物，腐烂的食物、破旧的衣物，甚至还有几缕人类的头发。但此刻他们无暇顾及，只能拼命向前奔跑，身后的危险如影随形。奔跑过程中，左航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脚踝，冰凉而滑腻。他低头看去，只见污水中闪烁着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密密麻麻地跟在他们身后，数量多得让人头皮发麻。那些眼睛在黑暗中如同鬼火，死死地盯着他们，仿佛在等待着一个机会，将他们拖入无尽的深渊。污水不时溅在他们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而身后守序者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他们的处境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