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夜风裹挟着腐朽木料的气味,从窗棂缝隙钻入。萧云瑾指尖划过竹简上凹凸的刻痕,烛火在她眉骨投下深浅定的阴影。竹片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响,夹层里滑出半片泛黄的兽皮。
"果然藏着东西。"她手腕一转,兽皮边缘擦过烛焰,浮现出暗红纹路。那些线条像活物般蠕动,组成一幅皇城在火海中崩塌的画面。檐角铜铃无风自鸣,远处传来三更梆子。
殿门吱呀作响时,她已将那兽皮按在烛台上。火苗窜起的瞬间,来人枯枝般的手指扣住她手腕。"烧了巫族圣物,要受血脉反噬的。"黑袍老者嗓音沙哑如磨砂,袖口露出的皮肤布满暗紫色血管。
萧云瑾任他钳制,另一只手将烛台倾斜。火油滴在老者手背,滋啦腾起青烟。"冷宫不接外客,长老擅闯禁宫,不怕楚明翊的羽林卫?"
"皇帝现在顾得上管这些?"老者松开手,阴影里浮出古怪笑意北境三镇叛乱,陇西军昨夜破了潼关。"他忽然剧烈咳嗽,黑袍下摆渗出黑血,"族里要你立刻撤离,预言之女不能折在这里。"
铜镜映出窗外一弯血月,萧云瑾摸到兽皮背面未燃尽的一角。残存的图案突然在她视网膜上重映——这次清晰看见楚明翊被乱箭射穿龙袍的场景。太阳穴突突跳动,喉间涌上铁锈味。
"现在走?"她碾碎烛芯,火星溅在老者鞋尖,"当年他们挖我娘眼睛时,族里可没人说半个不字。"禁军统领的脚步声恰在此时掠过宫墙,铠甲摩擦声像某种暗号。
老者袖中滑出骨笛,"你要违抗血脉召唤?"笛身刻着的咒文正与兽皮残角吻合。萧云瑾突然笑了,指尖划过铜镜边缘,将血月倒影割成两半。"我要禁军虎符,还要《焚城录》下半卷。"
五更鼓响时,冷宫地砖下渗出暗红液体。萧云瑾踩过那些蜿蜒如蛇的血迹,在墙角青砖上连叩三下。禁军统领的佩刀哐当落地,他瞳孔里映出她掌心浮动的凤形火焰。
"娘娘这是......"
"不是娘娘。"火焰窜入统领眉心,他额间浮现同样的凤纹,"叫主公。"晨光刺破云层那一刻,兽皮最后一块残片在她指间化为灰烬,灰烬里显出一行小字:凤血焚城日,山河重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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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刺破窗纸时,萧云瑾指尖的灰烬簌簌落下。禁军统领额间的凤纹突然灼烧起来,他单膝砸地,铠甲撞出沉闷回响。
"潼关守军几时换的防?"她碾碎最后一点灰渣,铜镜里映出自己嘴角的血线。
统领喉结滚动:"三日前...陇西军拿着兵部调令..."话音戛然而止,他瞳孔骤缩——檐角悬着的铜铃正无风自转,铃舌上缠着暗红丝线。
黑袍老者突然暴起,骨笛裂空刺向萧云瑾后心。她反手抓住统领佩刀,刀背格挡的瞬间,笛孔里窜出三条黑蛇。
"现在杀我?"刀刃擦着老者脖颈钉入梁柱,蛇牙离她咽喉半寸时化作黑烟,"族里等不及要换新傀儡了?"
窗外传来羽箭破空声。老者踉跄后退,三支铁箭穿透黑袍将他钉在墙上,箭尾白翎沾着晨露。萧云瑾抚过刀柄上未干的血迹,突然听见宫墙外整齐的甲胄碰撞声。
禁军统领突然按住太阳穴:"主公西北角楼..."他额间凤纹渗出鲜血,"羽林卫在烧《焚城录》..."
萧云瑾踢翻烛台,火油泼在竹简上轰然窜起青焰。火光中她撕开袖口暗袋,半枚青铜虎符正发烫。铜镜突然炸裂,碎片里闪过楚明翊摔碎玉玺的画面。
"带路。"她踩过老者抽搐的身体,虎符棱角割破掌心,"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烧。"
拐角处传来熟悉的龙涎香,萧云瑾猛地拽住统领护心镜。朱红廊柱后露出半截明黄衣角,楚明翊的佩剑正抵着个瑟瑟发抖的史官。
"陛下在灭口?"她故意让声音飘过回廊。史官怀里的书卷哗啦散开,某页上赫然画着冷宫地砖下的血阵图案。
统领突然闷哼一声,七窍流出黑血。萧云瑾袖中滑出兽皮残片,发现新浮现的纹路正与史官掉落的地图完全重合。宫墙外响起的弓弦绷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