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王权府后山的竹林还笼罩在乳白色的薄雾中。
清瞳蹑手蹑脚地爬到最高的那株老松上，八条腿小心翼翼地避开尖锐的松针。从这个角度望去，刚好能将整个练武场尽收眼底。
这是她花了整整半个月，被松针扎了无数次才找到的最佳观测点。
场中央，王权富贵正在演练一套新创的剑法。
晨光穿透薄雾，为他雪白的道衣镀上一层金边。剑锋所过之处，竹叶纷纷扬扬飘落，却始终沾不到他衣角半分。
清瞳看得入迷，不自觉地模仿起王权富贵的动作，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剑招。正当她学着转身挽剑花时，不小心碰落了一颗松果。
啪嗒——
松果落地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脆。
清瞳浑身一僵，眼睁睁看着王权富贵的剑尖倏地转向她藏身的方向。阳光在剑锋上折射出一道冷光，正好照在她藏身的树冠处。
“下来。”
清冷的嗓音吓得清瞳差点从树上栽下去。她磨磨蹭蹭地变成人形，抓着粗糙的树皮往下爬。松脂黏在指尖，带着淡淡的松香。就在离地还有三尺时，她踩到了自己的裙角——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柄长剑精准地挑住了她的衣带，剑身微微震颤着，将她轻轻放在地上。清瞳低头，正对上王权剑的剑柄。那上面“王权”二字被摩挲得发亮，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剑身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王权少爷，对不起，我、我只是……”清瞳绞着衣角，声音越来越小。
她今早特意换的新裙子沾满了松针和树皮屑，发间还挂着几片竹叶，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王权富贵收剑归鞘，忽然将剑柄递到清瞳面前：“一连看了数日，想学？”
清瞳瞪大眼睛。
王权少爷的王权剑从不离身，更别说让外人触碰！
她迟疑地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剑柄时猛地缩了回来：“王权少爷，我……我手脏……”
清瞳的指尖还沾着松脂和泥土，指甲缝里藏着蛛丝的碎屑。
话未说完，王权富贵已经握住清瞳的手腕。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完全包裹住清瞳微微发抖的手指。清瞳能感觉到他腕间跳动的脉搏，沉稳有力。
“无妨，握紧。”
清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王权剑比她想象中沉得多，剑柄处被摩挲得发亮，带着主人经年累月留下的温度。她刚试着举起剑，手腕就一软，剑尖“哐当”砸在地上，溅起几粒小石子。
“对不起王权少爷，我、我……手抖……”
清瞳急得眼眶发红，生怕弄坏了这柄神兵。她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根本承受不住王权剑的重量。
王权富贵站到清瞳身后，右手覆在她握剑的手上，左手轻扶她的肘尖：“无妨，我稳。”
这个姿势让王权富贵的胸膛几乎贴着清瞳的后背，他的呼吸拂过清瞳耳畔，带着淡淡的沉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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