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权墨身形一僵，缓缓回头。
苏瞳小跑着追上来，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发丝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
她身后，白月初啃着苹果，笑眯眯地挥手：“加油啊！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王权墨额角青筋一跳：“……你来干什么？”
苏瞳怯生生地站定，小声道：“白、白月初说……让我跟你一起……”
“道门任务，闲杂人等不得插手。”王权墨冷冷道。
白月初“咔嚓”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说：“哎呀，苏瞳可是半妖，对妖怪的气息比你们道门的法器还敏感，带上她事半功倍嘛！”
王权墨眼神凌厉地扫过去，白月初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这可是涂山和道门合作的新政策——人妖协作，共创和谐！”
“……”
王权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转身大步走向工地深处。
苏瞳小跑着跟上，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个……我可以帮忙的……”
“闭嘴，跟紧。”王权墨头也不回。
……
工地的阴气越来越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铁锈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苏瞳的妖瞳在黑暗中微微泛光，她忽然停下脚步，耳朵轻轻动了动。
“有……有东西在哭。”她小声道。
王权墨脚步一顿，侧耳倾听。
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妖族的听觉？”他皱眉。
苏瞳点点头，指向一栋半坍塌的工棚：“在那边……”
王权墨握紧剑柄，缓步靠近。
工棚的门早已锈蚀，轻轻一推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灰尘簌簌落下。
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眼睛骤然亮起！
“小心！”王权墨瞬间拔剑，剑锋寒光一闪——
“等等！”苏瞳突然冲上前，挡在他面前，“别动手！”
王权墨剑势急停，厉声道：“让开！”
苏瞳却摇头，转身对着黑暗柔声说了一句什么。
那是一种奇怪的音节，像是昆虫振翅的嗡鸣，又像是丝绸摩擦的细响。
妖语。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一个巴掌大的小蜘蛛妖怯生生地爬了出来。
它通体漆黑，八只眼睛水汪汪的，前肢抱着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几个字：“我的家。”
苏瞳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小蜘蛛妖的头，又用妖语低声说了几句。
小蜘蛛妖“吱吱”叫着，委屈地指了指工棚角落。
那里堆着几块碎裂的卵壳，显然是被人类施工时无意破坏的巢穴。
王权墨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握剑的手缓缓放下。
“它只是找不到家人了……”苏瞳抬头，眼中带着恳求，“能不能……别伤害它？”
王权墨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道门的任务是‘除妖’，不是‘哄孩子’。”
苏瞳咬了咬唇，突然从布包里掏出一小包糖果：“我、我带了这个……妖族都喜欢甜食，可以安抚它……”
小蜘蛛妖嗅到甜味，眼睛一亮，“嗖”地窜到苏瞳手心，抱着糖果“咔哧咔哧”啃起来。
王权墨：“……”
五分钟后，苏瞳用蛛丝编了一个小网兜，将吃饱喝足的小蜘蛛妖放进去，轻声道：“我带你去找其他蜘蛛妖，好不好？”
小蜘蛛妖开心地挥舞前肢，蹭了蹭她的手指。
王权墨冷眼旁观，忽然道：“……妖怪就是麻烦。”
苏瞳抱着网兜站起身，小声道：“可、可是……解决问题不一定非要动手呀……”
王权墨冷哼一声，转身走向工地外。
月光下，他的背影挺拔如剑，却莫名少了几分戾气。
白月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笑嘻嘻地拍了拍苏瞳的肩：“干得漂亮！这下他没法嘴硬了吧？”
苏瞳红着脸摇头：“他、他还是讨厌妖怪……”
“急什么？”白月初啃完最后一口苹果，随手一抛，“这才刚开始呢！”
苹果核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入远处的垃圾桶。
夜风拂过，工地的阴霾悄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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