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带着几分刺骨的凉意。
王权墨的公寓里，苏瞳正蜷缩在客厅的角落，指尖灵巧地穿梭着，一缕缕晶莹的银白色蛛丝在她手中交织成柔软的织物。
她抿着唇，神情专注，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王权墨每天傍晚六点准时练剑归来，而现在已经是五点四十分。
“得、得再快一点……”她小声嘀咕着，手指的动作更快了。
这件毛衣是她偷偷织的“礼物”。
自从上次工地任务后，王权墨对她的态度虽然依旧冷淡，但至少不再动不动就拔剑相向。
苏瞳想，或许……或许送他点什么，能让他稍微不那么讨厌自己？
蛛丝织成的毛衣轻薄却异常保暖，在阳光下会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而且刀枪不入。
当然，这一点她没敢说，怕王权墨觉得她在炫耀妖力。
“好了！”最后一针收尾，苏瞳小心翼翼地将毛衣捧起来，对着灯光检查。
毛衣是简洁的黑色高领款式，袖口和衣摆处用银丝绣了细密的云纹，低调却不失精致。
她满意地点点头，正想着要怎么送给王权墨时——
咔嚓。
门锁转动的声音。
苏瞳浑身一僵，手忙脚乱地把毛衣往身后藏，但已经来不及了。
王权墨推门而入，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未干的汗珠，手中的长剑泛着冷冽的寒光。
他一进门就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妖力波动，目光瞬间锁定苏瞳：“你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苏瞳下意识后退半步，毛衣的一角从她身后滑落。
王权墨眼神一凛，长剑“铮”地出鞘：“——妖物？！”
“等等！那是——”
话音未落，剑光已至！
唰！
银白色的蛛丝毛衣在半空中被一剑劈成两半，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客厅里一片死寂。
苏瞳呆呆地看着地上被斩断的毛衣，嘴唇微微发抖。
三天的心血，每一针都小心翼翼，甚至好几次因为妖力消耗过度而头晕……
就这么，被当成了“妖物”？
王权墨皱眉看着地上的织物，这才发现那似乎是件衣服，而且……针脚细密，明显是手工编织的。
他缓缓抬头，对上苏瞳通红的眼眶。
“我、我织了三天的……”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想送给你……”
王权墨握剑的手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歉？解释？
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导都是“妖物皆需警惕”，可眼前这个半妖……似乎和那些凶残的妖怪不太一样。
沉默良久，他生硬地挤出两个字：“……抱歉。”
苏瞳摇摇头，蹲下身去捡那件被斩断的毛衣，轻声道：“没、没关系……是我没提前说清楚……”
她的指尖碰到毛衣的瞬间，王权墨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他低声道，“剑上有剑气，会伤到你。”
苏瞳怔怔地抬头，发现王权墨竟然蹲了下来，亲自用剑尖挑开毛衣的残片，确认没有残留剑气后，才松开手。
“我……”王权墨别过脸，语气依旧冷淡，却少了几分锋芒，“……下次别偷偷摸摸的。”
苏瞳眨了眨眼，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他这是在……关心她？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给冰冷的客厅镀上一层暖色。地上的蛛丝毛衣虽然断了，却在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光，像是一场无声的和解。
——或许，这个冬天，不会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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