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木屋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窗棂上贴着的符纸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瞳蜷缩在墙角，指甲深深抠进木地板，划出五道带血的沟壑。
“还有……半个时辰……”她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冷汗已经浸透了三层衣衫。
锁魂蛊在体内苏醒，像是有千万只毒蚁在啃噬骨髓。
白月初蹲在房梁上，罕见地收起了嬉笑：“我建议打晕她。”
他晃了晃手中的昏睡符，“这痛楚她绝对挨不过三息。”
王权墨沉默地摇头，将一截软木递到苏瞳唇边：“咬着。”
子时更鼓响起的刹那，苏瞳突然暴起。
她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妖纹如活物般爬满全身。
“啊——！”凄厉的惨叫中，她一头撞向墙壁，却被王权墨用胸膛挡住。
“滚开！”苏瞳嘶吼着，尖牙刺入王权墨的肩膀。
鲜血顺着雪白的衣料晕开，她却尝不到半点血腥味。
——锁魂蛊连五感都封印了。
白月初倒吸一口冷气。
他看见王权墨的手臂被蛛丝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仍固执地将苏瞳锁在怀中。
更可怕的是，那些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皮肉上隐约浮现出金色蛛纹。
“原来如此……”白月初眯起眼睛，手中的铜钱突然烫得惊人。
苏瞳的挣扎持续到三更天。
当最剧烈的痛楚袭来时，她竟生生掰断了自己两根手指。
王权墨突然捏住她下巴，将一颗珍贵的冰珠塞进她口中：“含着。”
天光微熹时，苏瞳终于瘫软下来。
她怔怔地看着满地狼藉：墙壁上溅满血迹，王权墨的衣袖碎成布条，露出的手臂上全是青紫咬痕。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左掌。
那里嵌着半截她情急之下射出的钢化蛛丝。
“你……为什么不躲……”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王权墨随意地拔掉掌心的蛛丝，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他染血的掌心抚上苏瞳泪痕交错的脸颊，温度烫得惊人：“……还跑吗？”
白月初突然从房梁翻下来，抓起王权墨的手腕：“有意思。”他指着那些正在消退的金色纹路，“清霜剑在帮你分担痛楚？不对……”
铜钱“叮”的一声落地，他恍然大悟，“是契约反哺！”
苏瞳虚弱地抬头：“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白月初捡起铜钱，上面赫然多了道蛛网状裂纹，“他替你承了一半蛊毒。”指了指王权墨心口，“剑灵在用自己的本源护着你们俩。”
窗外忽然传来“咔嗒”轻响。
白月初闪电般甩出符纸，击落一只纸鹤式神。
展开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只有朱砂写就的一行字：【三日后，青冥山见】
王权墨将纸条碾成粉末，却见苏瞳已经靠在他肩头昏睡过去。
晨光透过窗纸，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他小心地理了理她汗湿的发丝，发现那枚锁魂蛊形成的红痣，不知何时变成了并蒂莲的形状。
白月初倚门而立，五彩棒在指尖转了个圈：“喂，剑灵觉醒的时候……”
他难得欲言又止，“可能会吃掉宿主的记忆。”
王权墨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更紧地搂住怀中人：“无妨。”
木屋外，一只蓝蝶停在染血的蛛丝上，翅膀缓缓扇动了三下，化作青烟消散。
远处青冥山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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