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月初看着她那过于灿烂的笑容，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寒意，一种“上了贼船”的不祥预感悄然升起。
“对了。”
涂山容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几分，补充道，“学费，我们另算。”
东方月初：“……”
什么？学费？！！！！！
还另算？！！！
东方月初张了张嘴，但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感觉自己握着符纸的手更用力了，指关节都有些发疼。
他好像……
又把自己卖了一次，还倒贴了钱？
……
半个时辰后。
涂山容容将一卷泛黄的《基础妖力流转》递到东方月初手中。
就在此刻，窗外一抹极快的红影无声无息地掠过，快得如同错觉。
涂山容容递书的指尖在空中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碧色的眼眸瞬间眯起，锐利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扫向窗外。
姐姐……
竟然会特意路过这里？
还是……
特地停留？
她的心绪微动。
东方月初对此毫无所觉，依旧全神贯注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册，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里的术式回路衔接有点滞涩，如果调整一下灵力的输入节点……”
涂山容容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眼前这个埋首书卷、眉头微蹙的人类少年身上。她忽然觉得手里那本心爱的、记录着无数“生意”的账本，似乎也失去了几分吸引力。
狐尾不自觉地微微绷直了些，耳尖也轻轻抖动了一下。
明明只是个弱小又背负血债的人类小鬼……姐姐放在他身上的关注度，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容容姐？”东方月初的声音打断了她细微的走神。
他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少女，指着书页上一处复杂的符纹，“这个节点连接符纹……是不是画错了？感觉灵力流向会冲突。”
涂山容容瞬间扬起惯常的甜美笑容，只是那捏着账本边缘的手指，“不经意”间用力，将纸页捏出了一道细微的褶皱。
“哦？哪里错了？”
她凑近他，碧眸弯成危险的月牙，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需·要·我·亲·自·来·给·你·讲·解·一·下·吗？”
东方月初后背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窜上。他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脖子，语速飞快：
“不、不用了！容容姐！我……我突然就看明白了！对，明白了！”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粉白的山樱花簌簌飘落。
涂山红红静立在稍远处的树梢，月光为她勾勒出一道清冷孤绝的剪影。
那双琉璃般的金色眼瞳，清晰地倒映着藏书阁内灯火下，少女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和小少年那副如临大敌的窘迫模样。
她看着妹妹难得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这种带着点孩子气的小情绪，几不可察地，那总是紧抿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弧度。
随即，红影微动，如同融入夜色的幻影，悄然消失在纷飞飘零的花雨之中，再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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