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月初抬起头，看到好友，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团子？你怎么来了？快回去睡觉，被巡夜的妖兵发现就糟了。”
灰团蹑手蹑脚地溜进来，看着那几乎望不到头的卷宗山，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还要按日期和编号整理？这怎么可能一晚上做得完！”
他看着东方月初满是倦容的脸和沾满灰尘的手指，心里一急，“我、我帮你！两个人一起做肯定快很多！我帮你找编号，或者帮你擦拭灰尘！”
说着，灰团就想上前帮忙拿起一份卷宗。
然而，他的爪子还没碰到卷宗，一个温柔得近乎飘渺的声音，如同初秋的凉风，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后门口处响了起来。
“哦？灰团这么热心肠呀？”
这声音明明很轻很柔，却像一道冰冷的锁链，瞬间将两小只定在了原地。
东方月初和灰团猛地一颤，惊恐地回头。
只见月光勾勒出门边一道纤细的身影。涂山容容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或许是从灰团溜进来时，或许更早。她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半张脸被清冷的月光照亮，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可亲，眯着的眼睛弯成月牙儿。
但在那昏暗的光线下，那笑容却无端地让人心底发寒。
灰团吓得浑身毛发都炸了起来，爪子僵在半空，结结巴巴道：“容、容容大人！我……我……”
涂山容容缓缓踱步进来，裙裾拂过地面，没有一丝声响。她先是看了看东方月初面前整理出的一小摞整齐卷宗，微微颔首：
“嗯，做得不错，小月初，你很仔细。”
然后，她的目光才轻飘飘地落在吓得几乎缩成一团的灰团身上，语气依旧柔和：“灰团，是想帮小月初完成任务是吗？”
“我……我只是看他太辛苦了……”灰团的声音细若蚊蚋，身体微微发抖。
“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很好的品德呢。”
涂山容容的笑容加深了一点，但话语里的温度却似乎更低了几分：
“不过呢，这里的每一份卷宗，都记载着涂山的重要事务，有些甚至是机密。整理它们，需要的是绝对的责任心和细心，更需要……‘单独’完成的责任。若是两个人一起做，出了错漏，该算谁的呢？”
涂山容容走到灰团面前，微微俯下身，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三个能听见：
“更何况，这是我交给东方月初的‘功课’。你帮他做了，岂不是辜负了我锻炼他的一番心意？”
灰团吓得几乎要哭出来，连连摇头：“对不起，容容大人！我错了！我不该擅自进来，我不该想帮忙……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想往外跑。
“等等。”涂山容容轻柔地叫住他。
灰团僵住，一动不敢动。
涂山容容直起身，目光扫过东方月初紧绷的小脸，又回到灰团身上，语气重新变得温和：
“这次就算了，以后记得，分配给谁的任务，就该由谁独立完成。这才是涂山的规矩。现在，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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