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谢谢容容大人！”灰团如蒙大赦，头也不敢回，飞快地跑走了，小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藏书阁深处再次只剩下东方月初和涂山容容，以及那盏昏黄的油灯。
涂山容容看向东方月初，他正低着头，小手紧紧攥着一份卷宗的边缘，指节有些发白。
“东方月初，”她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语调，“明白为什么不能让他帮你吗？”
东方月初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明白，这是我的任务。”
“很好。”涂山容容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记住，在涂山，想要得到什么，就得靠自己拿出相应的能力和价值。别人的帮助，或许能缓解一时的辛苦，却无法让你真正变得强大。反而，可能会给你们双方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涂山容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灰团离开的方向。
“继续吧，天亮之前，应该能整理完。”
说完，涂山容容转身翩然离去，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东方月初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好友被吓走的惊恐模样和容容姐那温柔却冰冷的话语在他脑海里交织。
他看了一眼那无尽的卷宗，又看了看窗外冰冷的月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份看似逐渐适应的生活之下，那不容逾越的界限和冰冷的规则。
东方月初慢慢低下头，重新拿起一份卷宗，更加用力地，一字一句地核对起上面的编号，只是那小小的背脊，挺得比之前更加僵硬，也更加孤直。
油灯的光芒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布满古籍的书架间轻轻晃动，仿佛无声的叹息。
……
连续数月的高强度“劳役”并未压垮东方月初，反而像一块璞玉，在粗糙的磨石上被不断打磨，渐渐显露出内在令人惊讶的光华。
这个七岁的孩子，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适应和学习着。
这日。
又是一个清扫落叶的日子，那柄比他还高的巨大扫帚对东方月初来说依旧是个负担，挥舞起来格外吃力，效率也低。
东方月初吭哧吭哧地扫着，额上满是汗珠，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不远处老园丁修剪花枝的动作吸引。
老园丁手里那把轻巧灵活的竹枝扫帚，几下就将散落的花瓣归拢一处。
东方月初看着看着，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几天后，涂山容容再次经过东方月初负责的区域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看到东方月初用的不再是那柄标配的大扫帚，而是一把看起来颇为粗糙，明显是手工捆扎的小扫帚。扫帚头用韧性十足的细竹枝和柔软的藤蔓重新编织过，柄也换成了更轻便趁手的细竹竿。
小家伙挥舞起来明显省力了许多，动作也灵活了，扫集落叶的效率提升了不少。
涂山容容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一丝极淡的讶异掠过眼底。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他使用新工具的动作，然后像一阵风似的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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