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清晨总是来得格外早,天还未大亮,厉雪扬就已经整装待发。三个月前父亲来信,说京中事务已了,命她即刻返京。她抚摸着腰间的木剑,有些留恋地望向这片她待了将近一年的沙漠。
小沙狐安静地蹲在她脚边,前腿上的银色铃铛在晨风中轻轻作响。
“我要回家了。”她蹲下身,与小沙狐平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小沙狐仰头看着她,湛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最终,它轻轻点头,向前一步,蹭了蹭她的手掌。
厉雪扬笑了,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进怀里:“那就这么说定了。”
回京的路途漫长而枯燥。马车颠簸在官道上,厉雪扬大部分时间都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逐渐变化的景色。从无边的黄沙到零星的绿意,再到成片的农田。小沙狐始终安静地待在她身边,只是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它的神情也越发警惕。
“别担心,”厉雪扬抚摸着它的毛发,“将军府很大,你会喜欢的。”
然而,当马车终于驶入京城,停在气派的将军府门前时,厉雪扬自己都感到了一丝陌生。高耸的院墙,朱红色的大门,还有门前那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一切都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却又显得格外冰冷。
门房看见她,连忙迎了上来:“小姐回来了!老爷在正厅等着呢。”
厉雪扬点点头,抱着小沙狐快步走进府中。她敏锐地察觉到,沿途遇见的丫鬟和小厮们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异,皆不是对将军府千金的敬畏,而是一种掺杂着好奇与怜悯的打量。
正厅里,厉将军端坐在主位上。一年未见,他鬓边又添了几缕白发,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父亲。”厉雪扬恭敬地行礼。
厉将军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她怀中的小沙狐上:“这是什么?”
“是女儿在边关救下的沙狐,它很温顺,从不伤人。”厉雪扬连忙解释。
厉将军皱了皱眉,但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一路辛苦,先去休息吧。晚上家宴,别迟到。”
厉雪扬松了口气,抱着小沙狐退出正厅。直到走出很远,她才感觉到小沙狐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你也觉得压抑,对不对?”她轻声问。
小沙狐轻轻“呜”了一声,算是回答。
接下来的日子,厉雪扬逐渐明白了那些怪异目光的含义。
回京第三天,她在后院练剑时,听见两个堂兄弟在假山后议论:
“听说她在边关整天跟士兵混在一起,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可不是嘛,还养了只来路不明的狐狸,真是丢尽了厉家的脸。”
厉雪扬握紧木剑,指节发白,但最终没有出声。她只是更加用力地挥剑,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剑风中。
小沙狐安静地蹲在一旁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第二天一早,那两个说闲话的堂兄弟就狼狈地来找厉将军告状。他们的房间里不知为何爬满了蚂蚁,被褥衣物全被咬坏,最珍爱的玉佩也不翼而飞。
“一定是厉雪扬那只狐狸搞的鬼!”年纪稍大的堂兄气愤地说。
厉雪扬闻讯赶来时,小沙狐正乖巧地蹲在她房间的窗台上晒太阳。听了堂兄弟的指控,她冷笑一声:“证据呢?我的小狐整晚都待在我房里,怎么可能去你们那儿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