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7.16阴
我叫沈遇槐,今天是我学生生涯中第一次写日记。当然,是被迫的。emm,日记应该写什么呢?我的假期归结起来大约只能拼凑出一篇日记和无数的“同上”。要不是老赵留作业,我估计这辈子也想不起来要写日记啊喂。
不过看样子这篇已经不能交了,那就从下一篇开始认真地胡编乱造叭。
2024.7.17晴
晨光熹微时,一缕金线般的阳光斜斜地爬上书桌,将昨夜未合上的笔记本镀了层淡淡的金边。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听见窗外梧桐树上的蝉正懒洋洋地试嗓——盛夏的序幕,总是这样漫不经心地拉开。
母亲熬的小米粥在瓷碗里漾着温润的光,就着脆生生的酱黄瓜,竟吃出几分平凡日子里的隽永滋味。饭后摊开习题册,钢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像春蚕啃食桑叶般耐心。当最后一道几何题被解开时,悬在窗边的风铃恰好被风吹响,叮咚声里仿佛藏着数学公式般精妙的旋律。
图书馆的冷气裹着油墨香扑面而来。指尖掠过书脊时,《三体》深蓝的封面突然闯入视线,像截取了一角星空。读到"黑暗森林"理论时,落地窗外骤然大雨倾盆,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迷离的银河,与书中的宇宙悄然重叠。
暮色四合时,全家沿着河滨栈道散步。父亲突然指着草丛:"看,流萤。"那点幽绿的光时隐时现,宛如跌落在人间的星屑。母亲笑着递来冰淇淋,甜腻的草莓香瞬间在舌尖绽放成小小的烟花。
此刻台灯下记日记的我忽然明白:所谓暑假的意义,大约就是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一首散文诗,每个标点都闪着细碎的光。
2024.7.18 小雨转晴
清晨是被一阵淅沥的雨声唤醒的。推开窗,湿润的风裹着泥土的芬芳涌进来,阳台上那盆茉莉不知何时又绽开了两三朵,洁白的花瓣上还凝着昨夜的雨珠,像缀着碎钻的绢纱。
早饭后,雨势渐歇。我翻出许久未碰的水彩颜料,对着窗外的绿荫涂抹起来。颜料在纸上晕染开,深浅不一的绿便有了生命——是枇杷叶厚重的墨绿,是银杏新抽的嫩绿,还有梧桐斑驳的翠绿。笔尖不小心蘸多了水,色彩便顺着纸纹漫溢,倒意外有了几分烟雨朦胧的意境。
午后云散日出,地面蒸腾起淡淡的水汽。巷口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卖麦芽糖的老人推着自行车准时出现。琥珀色的糖浆在铁勺间拉出晶莹的丝线,凝固成蝴蝶形状的瞬间,我忽然想起童年总爱蹲在糖摊前流口水的自己。
傍晚帮母亲剥毛豆时,发现豆荚内壁竟覆着层银白色的绒毛,像初生鸟儿的羽翼。父亲在厨房煸炒青椒,油锅"刺啦"的声响混着香气飘来,是人间最踏实的烟火气。
临睡前发现画作已干,那些恣意的水痕竟成了最好的留白。原来不完美的笔触里,藏着最生动的夏天。
2024.7.19多云
终于把两篇日记搞定了,老师是不是觉得我们暑假都过得像文艺片啊?那篇说什么全家散步看流萤的鬼话,我自己读着都尴尬。
其实根本没人买《三体》,我连第一章都没翻过。至于"父亲指着草丛说看流萤"——他下班回来连话都懒得跟我说,还看流萤呢。再说,以他的话说,萤火虫就萤火虫,非得叫流萤干什么。
我妈倒是真会熬粥,只不过通常是前天晚上的剩饭加水煮一煮。那盆茉莉?早枯了,上周就被我扔了,现在阳台上只有几个空花盆和晒衣服的架子。
要我说,日记就是大型虚构现场。反正老师也不会真去查我家有没有流萤。不过说真的,要是我的暑假真像日记里写的那样,可能反而没这么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