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绯红色的帘子之下,绝美的面容映入眼帘。
阿缇听到此话,端着茶盏的手一顿。
张浦正襟危坐,轻轻咳嗽两声。
张浦“公孙先生说笑。既然已经到了辛都,哪里有辗转磐邑成亲的道理?何况女郎体弱,一路舟车劳顿,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话音落下,公孙羊瞥了魏劭一眼。
魏劭轻轻啧了声,在这样的氛围下显得很突兀。
打从一进来,张浦就注意到这位巍侯的不一般。
他在的地方,气压都很低。
也是,一个年幼失去祖父,父亲和兄长,独自支撑起整个门庭的人,如何能小觑?
魏劭眼神中浮现几分不耐烦,他站起身来踱步到帘子边,颀长的手指轻轻挑弄帘子。
魏劭“体弱?”
魏劭“魏家可不需要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君。”
话落,帘子被吹拂起。
透过帘子,一张清丽雅致的面容映入脸庞。
皎若明月,妆容却十分娇艳,衬得人娇媚动人似浑然天成。
魏劭微微一怔,一股淡淡的幽兰清香扑面而来。
阿缇抬眸,二人不经意间眼神交织。
阿缇垂下眼眸,颔首。
魏劭放下帘子,负手而立。
魏劭“既然乔家毫无诚意,那么这门亲事也就不急着操持了。”
话音落下,魏劭直接带人延长而去。
张浦汗涔涔的坐在阿缇跟前。
张浦“联姻是大事,关系两族生死,如今可怎么是好啊?”
阿缇敛了敛笑意,望向张浦。
阿缇“如果从一开始我们便退让,那么将来,也迟早成为巍侯掌中物,随他们摇摆。”
这绝对不是乔家的愿望,也不是阿缇的想法。
她既然选择联姻,便不能这样被人肆意摆弄。
如今遇事不慌,她仔细想想,挥了挥手。
半夏“当年辛都本就是巍国领土,后来被李肃强占去,又屠城。辛都十分荒败,巍侯不愿意在此处成亲,是否因为有什么忌讳?”
阿缇“他的祖父,父亲和兄长都殒命于此,若说忌讳,这便是最大的忌讳。”
魏劭想要磐邑是真,但想到在辛都成亲,当年辛都惨案历历在目不说,乔家的出尔反尔,魏劭心里更是不快。
阿缇一时有些心境郁结,她站起身来让韦娘和半夏随自己出去走走。
辛都城刚经过战争,十几年前的恶战还历历在目,如今又经历战争,对百姓而言实在残忍。
街道边有官兵正统计户籍,但百姓们态度都十分强硬。
半夏“女郎,为什么这些原本是巍国子民的后代都这样抗拒巍侯的人呢?”
阿缇“辛都被李肃管辖多年,谁知道李肃用了怎样的手段煽风点火,离间子民。”
主仆三人往前走着,忽然前头传来一阵哭闹声。
原来是一位布衣打扮的妇人抱着手中的婴儿,婴儿啼哭不已。
那妇人脸上都是尘土,衣裳也是半旧不新,母子二人看着颇为可怜。
阿缇心中有些动容,她忙走了过去,蹲下来看那妇人。
妇人抱着襁褓的手紧紧的,她满脸恍惚,嘴巴里还喃喃念着“夫君”。
看她身旁并无男子,恐是这场战事中牺牲了的遗孀。
阿缇伸出手想要抱一抱那婴孩,女人手一顿,忽然抬起头来望着她。
半夏正准备说话,不料那女人无神的眼眸忽然变得有神起来,她抱着婴孩的手一松,从襁褓底下露出一截锋利的刀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