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缇心中五味杂陈。
她手中攥着被角微颤,方才魏劭探她额头时指尖的温度。
她仍然有些怔忡。
半夏见她耳根子有些泛红,不免一笑。
半夏“奴婢可瞧着女君一直瞧着男君离开的背影。”
韦娘本在一边侍候,听见这话也抿了抿嘴。
韦娘“前头还客客气气唤着巍侯,如今就是男君了。”
若不是她们这般说,阿缇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得淅淅沥沥。
屋檐滴水声与她的心跳声交织,搅得她无法入睡。
三日后。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
阿缇端坐在锦凳上,望着铜镜中自己仍有些气血不足的脸。
半夏“女君,侍从来传话说男君在正厅等您。”
半夏进门禀报,又添了句。
半夏“说是要商议回渔郡的事。”
阿缇点头,任由韦娘替她梳妆。
铜镜中,她看见自己耳尖泛红。
正厅内,檀香袅袅。
魏劭背对着门而立,手中握着一卷书简,听见脚步声却未回头。
魏劭“进来。”
阿缇走到他身侧,欠了欠身。
魏劭“明日启程。”
魏劭忽然开口,声音冷硬如铁。
魏劭“我会派二十名侍卫护送你,安全抵达渔郡。”
阿缇垂眸。
阿缇“多谢男君安排妥当。”
魏劭“不必谢我。”
魏劭猛地转身,衣袂扫过案几。
魏劭“不过是分内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肩头。
魏劭“你是我的妻子,巍国的女君,自不能让你出差池。”
话落,阿缇心中却浮起一丝涟漪。
妻子?
当真能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么?
次日清晨,阿缇坐在马车内。
她透过车帘缝隙,望见魏劭骑在马上。
他的身姿挺拔如青松。一身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半夏“女君,该启程了。”
半夏轻声提醒。
阿缇放下车帘,却见魏劭突然策马靠近。
他伸手掀开帘子,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魏劭“这是郎中开的药,调理身体的。”
阿缇“多谢男君。”
阿缇收下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魏劭别开脸,猛地放下车帘。
魏劭“走吧。”
说罢,他率先策马前行。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阿缇掀开帘子,望着魏劭回城的背影。
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她要独自一人前往渔郡拜见魏劭的家人。
乔魏两家的血海深仇,想起祖父乔圭的叮嘱。
她的未来未必平坦。
到底是乔家亏欠魏家诸多,这许多年的恩怨,当真能用一纸婚约摆平么?
数日后,一行人抵达渔郡。
这里是魏家的根基,也是乔家亏欠最深的地方。
马车驶入渔郡时,阿缇隔着帘子望见与康郡截然不同的风景,一时感慨。
阿缇在半夏的搀扶下下车,刚沾地,便听见回廊尽头传来环佩叮当。
一袭粉衣少女立在门前,手中团扇半掩面容。
她生得很是秀美,娇柔可人。
阿缇只知道魏劭并无旁的兄弟姐妹,魏家这一脉只剩他一人。
那么眼前这个二八芳华的少女又是谁?
一边早有仆妇来迎。
“见过女君。”
“这位是郑姝,是夫人娘家外甥女,自小入府陪伴在夫人身边,与男君可谓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