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羊的手指划过舆图上交错的墨线，烛火在羊皮纸的褶皱间明明灭灭。
公孙羊“主君可知‘釜底抽薪’？”
公孙羊“陈滂与刘琰的二十万大军看似势如破竹，实则粮草需经青崖古道转运。”
公孙羊“否则，他们自身携带粮草不足，到时候人还未到焉州腹地，人就不行了。”
公孙羊看了眼魏劭，声音沉稳。
魏渠“军师的意思是，若能截断其补给，不出十日，联军必乱。”
魏渠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他的指甲重重叩在两山夹峙的标记处。
魏梁“但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怕……”
魏劭“只是需要乔家从焉州出兵，东西夹击。”
魏劭接话时喉结微动，想起阿缇说“那里有我的家”时眼底的光。
数年前，乔家阵前倒戈的血债犹在眼前。
魏枭“主君不可！”
魏枭突然掀翻案几。
魏枭“乔家背信弃义，数年前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我至今记得，若不是乔家人，我爹就不会死。”
他扯开衣襟，露出这些年跟随魏劭作战，身上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疤痕。
魏枭“我幸得主君照顾，主君吩咐，我都照做。”
魏枭“但今日，若要乔家人协助，恕难从命。”
书房陷入死寂，唯有更漏滴答作响。
魏劭盯着舆图上用朱砂标记的“焉州”，阿缇腕间银镯坠地的脆响又在耳边回荡。
他弯腰拾起一卷竹简。
魏劭“当年乔家是背信弃义，可今日我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
话音落下。
魏劭“乔魏已然结盟，看着盟友去死，我也做不到。”
公孙羊抚须长叹。
公孙羊“若乔家配合，此役或有转机。只是……”
他看向魏劭。
公孙羊“还需要女君说服乔家，与主君配合。”
魏劭踏入主屋时，烛火将阿缇的影子拉得细长。
她背对房门坐在妆奁前，手中攥着半截断镯。
魏劭“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夜露的凉意，铠甲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阿缇的脊背骤然绷紧，手中断镯险些滑落。
她深吸口气，声音冰冷。
阿缇“男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魏劭大步上前，带起的风掀动纱帐。
他单膝跪地，握住她冰凉的手。
魏劭“我决定出兵了。”
阿缇猛地转身，烛火照亮她因震惊而睁大的双眼。
断镯从指间滑落，在地上撞出声响。
阿缇“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不敢置信的沙哑。
阿缇“你愿意出兵相救？”
魏劭握紧她冰凉的手。
他的目光灼灼。
魏劭“是。我既已娶你，为了你，我愿意出兵助乔家。”
阿缇的泪水突然决堤，滚烫的泪珠砸在魏劭冰冷的铠甲上。
她颤抖着抬手，因为他的话而动容。
魏劭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魏劭“我记得你说的‘那里有我的家’。”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魏劭“这一次，我愿意去信任一次。”
阿缇哽咽着扑进他怀里。
她之前有多恨魏劭，此刻便有多愧疚。
他本是恨透乔家，先前不愿出兵，如今却愿意为了她，赌上全部身家。
她一直在以小人之家度君子之腹。
她仰头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
阿缇“对不起……”
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字句，颤抖的指尖抚过他紧抿的唇。
阿缇“我竟然一直以为……”
话未说完，魏劭突然扣住她的后颈。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湿润的眼睑上。
阿缇主动踮起脚尖，带着泪意的吻重重落在他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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