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隆冬。
祁幼棠坐在后台化妆室里,化妆师正在为她做妆造。
她的指尖摩挲着小提琴琴盒的边缘,那里有道细微的裂痕。
王姐“小棠,一会儿就要上台了,下头坐着好几位音乐界的泰斗。”
王姐将烫金节目单拍在化妆台上。
王姐“只要你这次表现完美,明年的邀约就稳了。”
祁幼棠机械地点头,将冰凉的琴弓搭在琴弦上。
舞台的追光灯亮起的刹那,她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旋律从弓弦间流淌出来的时候,祁幼棠闭上眼。
每个音符都精准得如同仪器一般精密,但当高潮段落来临,她却觉得灵魂像是抽离身体一样。
一曲结束,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时。
前排有人小声议论:“技巧无可挑剔,但总觉得少了温度。”
庆功宴上,香槟杯相碰的响声中。
望着王姐笑吟吟的脸,祁幼棠却觉得一切都如此厌倦。
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祁幼棠盯着某平台弹出的一则招聘启事——
云南大理云苗村小学招募音乐教师,要求擅长弦乐,最好能协助编排合唱。
配图里,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校舍前,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三个月后,祁幼棠拖着行李箱站在大理古城的青石板路上。
风裹挟着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她的发丝。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司机是个极其爽朗的人。
“姑娘去云苗村?”
这些年,云苗村旅游业大力发展,很有成效。
韶华书屋在云苗村开业的那天,祁幼棠还刷到了那条推文。
但,她是第一次来。
穿过石拱桥,一座院落出现在眼前。
门口的匾额被雨水冲刷得泛着温润的光泽,门廊下挂着的铜铃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
许红豆“是祁老师吧?”
许红豆眼角弯成月牙,声音像山涧清泉般清透。
许红豆“路上累坏了吧,进来喝杯酸角汁。”
石板缝隙里点缀着零星的小雏菊,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新自然。
客房的雕花木门半掩着,阳光透过糊着桑皮纸的窗棂洒进来,在靛蓝扎染的床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墙角竹编花架上,一盆绿萝垂着嫩叶,床头柜上摆着用陶罐插着的几枝缅桂花,暗香浮动。
许红豆“这是今早刚摘的。”
许红豆将酸角汁放在矮几上。
许红豆“你要是晚上要是冷,衣柜里备着羊毛毯子。”
她说话时睫毛轻颤。
祁幼棠放下行李箱。
祁幼棠“民宿布置得真用心。”
祁幼棠“你是这里的老板么?”
许红豆“村里有两家民宿,这家我帮着打理。”
许红豆笑了笑。
许红豆“房间里的陈设都出自于云苗村老匠人,非遗传承人。”
暮色渐浓时,许红豆邀请祁幼棠到前厅吃饭。
厨房的桌上已经摆好砂锅鱼,热气裹着菌菇的鲜香扑面而来。
许红豆“尝尝阿婶们腌的梅子酒?”
许红豆斟了小半杯琥珀色的酒。
许红豆“度数不高,配着乳扇吃正好。”
她用公筷给祁幼棠夹了块烤得金黄的乳扇。
许红豆“集市上,现烤的乳扇蘸玫瑰酱,比这还香。”
祁幼棠笑了笑,许红豆是个温柔的人,说话轻声细语,却有种令人不自觉亲近的魔力。
祁幼棠将简历在线投到云苗村小学的邮箱后,没过两天就接到了线上面试。
答复很快,云苗村小学很缺音乐教师。
祁幼棠的履历很优秀,很快就被录取。
她暂时住在有风小院里。
饭后,祁幼棠在庭院里散步。
许红豆正撞见她仰头看漫天繁星。
许红豆“在城里看不到这么多星星吧?”
暖黄的光晕里,她的侧脸温柔又沉静。
祁幼棠“是,这里的星星很美。”
祁幼棠“美得很纯粹。”
祁幼棠望着星星,忽然想起北京舞台上冰冷的追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