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少年团 (TNT)
辛巳年岁末，乾都笼罩在一种压抑而躁动的氛围中。马嘉祺坐在办公桌前，指间的香烟燃至末端，一缕灰白的烟雾在他眼前盘旋上升，模糊了视线里堆积如山的文件。心力交瘁，这个词像钝刀子一样在他心头来回研磨。北洋军阀混战不休，派系倾轧，他新近揽着军权，位置却如坐针毡，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门被轻轻敲响，副官陈默端着一杯热茶进来，恭敬地放在他手边。“司令，马老夫人那边又来电话了，说是老太太身体欠安，想您回去看看。”
马嘉祺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知道了。备车吧。”
乾都帅府，依然维持着前清遗留下来的森严规矩和陈腐气息。马老夫人坐在上首，五姨太陪侍在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的檀香味道。
“你呀，整天忙着外头的事，家里都不顾了。”马老夫人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多久？你的人生大事，总得有个交代。”
马嘉祺知道话题又要被引到婚姻上。自从他执掌军权以来，各路势力都想通过联姻来巩固关系，家里老太太更是被那些姨太太和远房亲戚吹枕边风吹得厉害，三天两头逼婚。
“老夫人，孙儿公务繁忙，实在无暇顾及。”他尽量放缓语气。
“怎么会无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五姨太接过话茬，笑得温柔，“老夫人这儿有几位小姐的照片，都是乾都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才貌双全，你瞧瞧，总有合眼的。”
说着，五姨太从身旁的茶几上拿起一叠照片，殷勤地递到马嘉祺面前。马嘉祺本想敷衍两句推开，但老夫人目光灼灼，只得接过来，心不在焉地翻看着。
一张、两张……都是些穿着旗袍、姿态端庄的女子。直到翻到第三张，他的动作骤然停住了。
那是一张单人照。照片上的女子，乌发如瀑，眉眼弯弯，笑容清浅，顾盼生辉。不是那种浓烈的、冲击性的美，而是一种清雅、温润的气质，像江南烟雨笼罩下的水墨画，令人心生宁静。最重要的是，她的侧脸，甚至正脸的某些角度，都让马嘉祺感觉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这是谁？”他问，声音竟有些微不可察的紧绷。
五姨太见他终于有了反应，笑得更开，“这是曹家的二小姐，曹梦绮。您看，漂亮吧？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乾都出了名的才女名媛。”
曹梦绮……他脑海中飞快地搜索着这个名字。曹家是乾都的世家，但与军政界来往不多，更倾向于实业和文化圈。
“才女名媛……”马嘉祺喃喃自语，目光却没有从照片上移开。他总觉得，这张脸上蕴含着什么，吸引着他，又似乎隐藏着什么。
“是啊，曹小姐可是《丽媛》画报的常客，名声很好的。”五姨太添油加醋地说。
《丽媛》？他平时哪有空看这些消遣的东西。但这张照片，却像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中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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