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程青，你最近在学生会里表现很活跃。”何宗文一边替他倒茶，一边说，“这是好事，但也要小心。燕北的眼线很多，尤其是针对学生。”

丁程鑫点头：“我知道。不过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是啊。”何宗文叹了口气，“只是你与旁人不同，你的身份……”

“身份已经不重要了。”丁程鑫打断他，“我现在只是程青。”

何宗文看着他，眼神复杂。他知道丁程鑫身上背负着什么，更知道他这样投入危险的学生运动，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但他也理解丁程鑫的渴望——那种对新生的渴望，对独立的渴望，对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渴望。

“那个孔熙，”何宗文忽然换了个话题，“你有没有觉得她有些奇怪？”

丁程鑫一怔：“奇怪？怎么说？”

“她似乎对时局的了解，比一般学生要深得多。”何宗文皱着眉，“而且，她的经济来源……上次你提到的租金问题，我后来打听了一下，孔熙住的那栋洋楼，租金确实不菲。她一个普通学生，按理说很难负担得起。”

丁程鑫心中一动。他一直觉得孔熙身上有种谜团，尤其是她对一些敏感问题的反应，有时甚至会比他这个从盛州来的“知情人”还要迅速和准确。

“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何宗文摇了摇头，“只是提醒你，多加留意。乱世之中，人心叵测。”

丁程鑫记下了何宗文的话。他对孔熙并没有恶意，甚至有些欣赏她的坚韧和独立，但何宗文的提醒不无道理。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代，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隐藏着危险。

学生运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罢课、游行、演讲……学生们用各种方式表达着对当局的不满，对日本侵略的抗议。丁程鑫参与其中，感受着那种集体的力量，那种为共同目标奋斗的热血。

他站在人群中，高喊着口号，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被豢养在象牙塔里的“丁太太”，而是一个为国家民族未来而奔走呼号的青年。

他曾在一次游行中，与孔熙并肩而行。孔熙举着一面写有“抗日救国”字样的旗帜，脸上带着一种圣洁而悲壮的神情。在那一刻，丁程鑫觉得，他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生。

学生运动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注意。报纸上开始出现煽动性报道，指责学生是受人蛊惑、扰乱社会秩序。军警开始在校园附近加强戒备，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终于，冲突爆发了。

那是一次计划好的示威游行，学生们从学校出发，打算前往市中心的政府大楼请愿。队伍刚走出校门不远，就被全副武装的军警拦住了。

学生们群情激愤，与军警发生了冲突。有人冲上前，有人高声质问，场面一度混乱。丁程鑫站在队伍中间，心跳得飞快。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暴力和压迫。

“不要冲动！我们是和平请愿！”何宗文的朋友，学生自治会的主席曾庆乾声嘶力竭地喊道，试图维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