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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血池下的琉璃棺

红妆不欢尘

[正文内容]

血池里的黏液溅到我脸上时,烫得像滚油。我抹了把眼睛,指缝里全是金色的液体,带着合卺酒那股甜腻的腐臭味。青铜鼎里的紫檀匣子已经化了一半,槐树皮上"鸩杀沈氏女"的字迹正在渗血。

脚踝突然一紧。那些金丝路线图像活过来的毒蛇,猛地勒进皮肉。我疼得跪倒在石阶上,眼睁睁看着血池中央的琉璃棺又下沉一寸。水面浮着的槐树叶哗啦啦翻了个面,东宫模型立刻变成父亲被铁链锁住的画面。

"爹!"我扑向池边,右手刚沾到血水,整条胳膊就像被千万根针扎。银针碎片在掌心颤动,拼出个歪歪扭扭的"退"字。

池底突然传来铁链挣动的闷响。琉璃棺盖"咔"地裂开条缝,父亲的手猛地伸出水面——小指缺了半截,指甲缝里还嵌着织金线碎屑。那只手在空中抓了两下,突然转向我,食指蘸着血水在棺盖上画符。

是沈家秘传的镇魂符!

我头皮一炸。这不对,父亲若是被囚禁,怎会能用沈家法术?银针碎片突然全部立起,在石阶上拼出记忆片段:太子跪在太医院,金火眼瞳里滴下的液体,正落在父亲那件杏黄官服上。两股咒力交融的刹那,官服袖口突然浮现出和棺盖上一样的镇魂符。

水面"咕嘟"冒了个泡。父亲的手缩回棺中前,突然对我比了个手势——三指蜷起,拇指压着小指。这是小时候我偷懒不练字时,他吓唬我要打手板的动作。

血池突然沸腾得更厉害了。无数金线从水面射向四周石壁,每断一根,我身上对应的地方就传来撕裂般的疼。左肩胛骨突然一凉,那片三瓣梅旧伤的地方开始渗出金色黏液。

"清澜......"呼唤声这次是从头顶传来的。我抬头看见石壁渗出鲜血,组成张模糊的人脸。是太子!那张嘴一张一合,吐出的却是父亲的声音:"头发...金线..."

我猛地扯下发簪。青丝散开的瞬间,最长的几根突然自己扭结成股,泛出和池中金线一样的光泽。脚踝的剧痛突然减轻了些,水面上的东宫模型闪了闪,露出条新的暗道标记。

有东西在碰我的后颈。转头看见截银针碎片悬在空中,正用针尖蘸着我肩上金液,在石壁上画符。笔迹和棺盖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每一笔收尾都多道钩——这是父亲写字时的小习惯。

水面"哗啦"裂开。琉璃棺突然停止下沉,棺盖缝隙里射出两道目光。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那是双正常的、带着血丝的人眼,瞳孔漆黑,根本不是太子那样的金火眼瞳!

银针碎片突然全部飞向水面。借着它们发出的蓝光,我看见血池倒影里浮现出寝殿景象:那个总跟着太医的宫女正在我床榻前,往个扎满针的布偶心口插金钗——正是我失踪的缠枝钗。

"嗒。"一滴金液落在我手背。低头发现指尖开始变得透明,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类似琉璃的材质。银针碎片疯狂震颤,拼出"子时三刻"的警示,而水面倒影里的宫女,正把布偶往更漏形状的血玉碎片上按......

[未完待续]我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金液的甜腐在口腔炸开。银针碎片突然全部转向我,针尖震颤着将血珠吸成细丝——是沈家血脉在呼应镇魂符!水面的寝殿倒影突然扭曲,宫女手中的布偶"嗤"地燃起金色火焰,她袖口露出的三瓣梅刺青让我浑身发冷。

"原来是你..."我盯着倒影里宫女翻飞的杏黄裙角,那分明是太医院女官的制式。血池突然剧烈翻涌,父亲的手再次破水而出,这次整条手臂都爬满金色咒文。那些符文在触到我肩上金液的瞬间,突然活物般窜上我的锁骨。

剧痛中闪过记忆碎片:十岁那年发热,有个杏黄衣裙的宫女往我嘴里塞了颗金箔药丸。当时父亲一把打翻药盏,我却看见他袖口沾着同样的金粉。

水面"哗"地裂成两半。左半边的棺椁景象里,父亲的眼睛突然变成金火异瞳;右半边的寝殿倒影中,宫女正把燃烧的布偶按向更漏血玉。我低头看着已经琉璃化到手腕的右手,突然明白那些金线是什么——是父亲用沈家秘术把太子咒力转嫁到我身上的媒介!

银针碎片突然拼出个"亥"字,水面所有景象同时消失。血池恢复平静的刹那,我听见头顶石壁传来指甲刮擦声。抬头看见太子的脸正在渗血石面上扭曲,他张开的嘴里——赫然是父亲被金线缝住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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