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站在那里，看着他转身，背影渐渐远去。神樱树下的风吹落了更多的花瓣，像你碎裂的心。你紧紧攥着空荡荡的手，那枚御守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却已不属于你。

你没有再追上去，也没有再哀求。你知道，对于一个心中只有“道”的人来说，你的出现，你的情意，也许只是他旅途中一场无关紧要的樱花雨，绚烂一时，却终将消散。

你留下了。你没有回到蒙德，而是决定留在稻妻，这片曾让你与他相遇的土地。你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失落，都倾注在了手中的花草间。你开始钻研花道，将心事揉进花枝的弯折、叶片的取舍中。你的花道，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初时哀婉，渐渐转为内敛的坚韧，最后透出一种超脱世俗的平静。

时光流转，三年过去。你成为了稻妻小有名气的花道名家，“浅香”这个名字，开始被上流社会所知晓。你不再打探万叶的消息，也不再追逐风的轨迹。你的世界，缩小到一方小小的庭院，几盆花草，和一颗渐渐平静的心。

风带来了神里绫华的邀约，是在一场稻妻的雅集上。作为受邀的花道师，你带着自己的作品出席。雅集之上，你作为新晋的花道名家，正向众人展示你的作品。那是一盆名为“寂静之声”的插花，枯枝与初蕾并存，禅意深远，引来阵阵赞叹。你神色平和，眉眼间是从容与淡然，穿着素雅的和服，恍若一株静默的山茶。

当你结束讲解，随着神里绫华走向另一侧时，你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人群，定格在角落里的一个身影上。

他的发色依然是那亚麻白金色，带着两撮殷红的挑染。他的眼神依然是那枫一样的红色。他坐在那里，手中习惯性地把玩着一片随风飘来的枫叶。

万叶。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三年了，你以为你早已忘却，早已心如止水。可再见到他时，那些被你压在心底的情感，还是像沉寂的火山，涌上了一点点灼热的岩浆。

只是，那灼热很快就被更强大的平静压制住了。你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傻傻付出的你。

“这位是‘浅香’阁下，”神里绫华含笑介绍，语气是恰到好处的尊敬，“其花道自成一派，于枯荣间见万物生息，深得家兄赞赏。”

万叶闻言，终于抬起头，目光与你相触。他的眼神先是平静的礼貌，随后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最后，涌上了一层复杂的情绪，像是悔恨，又像是无法言说的痛楚。

他认出你了，纵使三年岁月让你褪去了当年的青涩，那双清澈的眼眸依旧。只是，那眼底不再有为他而起的波澜。

你向他微微颔首，礼数周全，却无半分故人重逢的熟稔。你选择了最正式的称呼，拉开了最遥远的距离。

“枫原阁下，久仰。”声音平静如秋水，不带一丝波澜。

久仰？万叶的喉头瞬间干涩。久仰？你竟用“久仰”来回应他？他想起无数个独自漂泊的夜晚，风声送来的不再是自然的低语，而是你强忍着泪水却依旧温柔的声音：“万叶，保重。”他想起在剑道瓶颈苦苦挣扎时，那枚御守仿佛也失去了温度。他曾以为斩断情愫能让心更明澈，却不知那份刻意，早已扭曲了他的“道”。失去你后，他发现自己的剑意不再纯粹，风声也不再是朋友，而是无时无刻不在低语着你的名字，嘲笑着他的愚蠢。